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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他还是个死,我见着他死了,也绝不可能是自己独活的。”琴姬又寡凉的添了一句,这话听得赤鹤有些恼,好像又回到二十年前那个淋雨的天,那个向来温和的山神披头散发的对天怒吼: “我怎能独活!!” 这句话又在她脑内冲撞着,她不懂,为何不能独活?这世间当真有这般感情,少了谁就不能活么。必须跟着死了才算么。 许是她记起这段事情,脸色有些难看,琴姬心里只道自己不过是将死不活之人,也不管赤鹤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娓娓的说了她自己的事。 她说早前她不过是路边一株成精的树妖,因着日日得了一位散仙来她树下乘凉,她倒也沾了些灵气,通了人性,对那散仙有了几分情义。后来散仙入凡历劫,她也化了个曼妙女子伴在他身侧。年前她那爱人受了病障拖着口气,她四处求了药也不得救。所以当听说赤鹤的眼睛可以续命,这就凶煞煞的找来了。 赤鹤因还沉在自己心绪里,听她说这些事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倒也与自己猜得差不了几离,为的都是心里那个牵畔。 她有些无奈的望了琴姬一眼,咽了咽喉咙,沉声道:“你以为我身负九命,取我一双眼睛不碍事。但你可知若无云汀,我现在,怕是一命都不剩了。” 琴姬怔怔看着她,她凑近了一些,恳切道:“不光是他。只说我将眼睛给了你,是违了山神的心意,也违了我自己。” 她记得娘子去的那天,她是那般撕心裂肺的哭嚎着要山神挖了自己的眼睛给娘子续命。 半晌,见着琴姬双目里的微光渐渐黯淡,她又有些不忍,慰道:“你既说他前身是位散仙,那也难说这一病正是他的劫数。我虽不能将眼睛给你,陪你去看他一回治上一治,却是行得通的。” 她这一番话,倒重燃了琴姬眼内的希冀,然还没等她开口再说什么,就听见梁九儿溜了过来,吞吞吐吐道:“赤鹤,云汀他……” “他醒了?”赤鹤有些欣喜,凑到门前。 梁九儿摇了摇头,挽起她的手臂,低声道: “他刚刚一直在呓着你。” ☆、第二十二章 制成一张上好的琴 赤鹤绞着衣面,听了这话脸上莫由来的热乎了一阵。 她干咳一声,颔首故作没听到的样子,却是一刻也没耽搁的往云汀房里挪了过去。 眼见着天已经擦擦要亮了,她倒也没什么想休息的心思。拄着个下巴好好地候在云汀床边上。 虽心知云汀不会有事,她却也放不下心来。暗念云汀揣着炎心镜的那十九年,是不是如她一样的心境。 这想法方冒出来紧接着却又自愧不已——到底元屏说过梁九儿历劫的事情,她怎能有如此悖义的念头。 十分的不该。 . . . 鱼肚白的天渐渐显出墙头,一屋子的人都还睡着。趁着云汀有些将醒的样子,她揉揉眼转去厨房,盛了一碗早已熬好的清粥出来。再回头去到屋里时,云汀已经惺忪着一双眼望着门口,应是病痛都除了。 “你醒啦?九儿守了你一夜,刚刚才回去睡着。” 她轻轻笑了笑,诌了个胡话,也不管云汀信不信,就细细吹了一口清粥,喂到他嘴边。 云汀也呆愣愣的张口嘬了,睡了一夜早已腹中空空,没几下就喝完了一碗,又呆愣愣的说了一声:“还要一碗。” 能吃就好。这是帝公说的。 她喜滋滋的又转去厨房添了一碗清粥,再入房时金墨已经陪在云汀身畔了。 怕是听到动静金墨才起来的,他倒也先不提昨夜的事,闲闲的问了云汀中毒一事,见着云汀又把目光飘至门口,才回头望向赤鹤道了声好。 金墨让开身,赤鹤嘱了句厨房还有热粥,让金墨去盛一碗果腹。 这边云汀又嘬完了小半碗,包着嘴道:“你起多早去煮的粥?” “我……” “什么起多早,她压根没睡。守了你一宿。”金墨吹了吹有些烫手的瓷碗,继续道:“天没亮我就听见厨房有动静,还以为进了老鼠。” 他这话一出,引得赤鹤干笑起两声,尴尬异常地用勺子戳着碗底的碎米。云汀睨眼看她,颇为意味深长的道了声: “原是如此”。 . . . 因着昨夜承了琴姬一句,今天赤鹤需陪她去看一眼她嘴里说的那位散仙,而酒坊不开业,尹老爷依然卧病在床,旁人也照看不得。所以梁九儿也想跟着她们去。 一行三人捏着诀靠近琴姬的小宅,那地方离落银镇还有段距离,也偏僻寂静的很。还未见人,就隐隐能觉察到这地方环着一股病气。 “夫君不喜热闹,才选了这么个地儿。”琴姬一目情深,刚落了地就急不可耐的想去推门,赤鹤松松的牵着梁九儿,跟在她身后,环顾了四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没来得及让她再反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听见为首的琴姬撕心喊了一声“夫君!”,吓得梁九儿也跟着倒吸了口气,赤鹤将她掩在身后,紧跟着踱进屋去。 屋内端端坐着一位黑发如瀑,眉目如星的灰衣人,身旁立着一位鬼仆,而另一旁的床帐上,躺着一席面色苍白的布衣,应是琴姬嘴里的夫君。 而让琴姬撕心的是,那布衣早已没了声息,却是被一旁的鬼仆抽出了元神,紧紧捏在手里。 灰衣人有些面熟。 赤鹤蹙着眉,将梁九儿往身后藏得更紧了些。眼前的灰衣人抬起头正把她望着,露出皓齿做了声笑,道:“你竟没死在凝冰阵上,也算命大。” 她恍然清明,那人正是曾经在崇明宫,与帝公齐名的天君。 . “还我夫君命来!!” 一声嘶啸将她拉回现实,眨眼间琴姬就已抽出软剑朝鬼仆砍去,赤鹤捏了梁九儿一把,示意她躲起来,随即也抽出红绫替琴姬挡了几挡鬼仆的攻击,鬼仆不敌二人,只得将手里的元神高高举起,嗫笑道:“我现在就可捏碎他!” 琴姬一时停顿下来,不敢再冲上前。赤鹤趁他二人裹足,晃起红绫缚住鬼仆,斥了一句:“把元神拿回来!” 话音将落,琴姬又使了双倍的力道纵剑上前,直直劈了鬼仆一剑,于他吃痛之际夺回了元神。而鬼仆也勃然大怒,挣开赤鹤的红绫就朝二人猛冲过来,一路撞翻了茶几桌凳很是刺耳。赤鹤跃身躲过,想去护住床帐上的本体,彼时一直静默的肖澜却晃了个身来到她身前,冷冷笑了一斑,继而抬手朝她击出一掌。 二人原本就不是一个仙阶,赤鹤受他一击直直摔出好远,肩头也是震裂的疼痛。 “看来你在帝公院里学了些东西。竟知道护了元神,还要护着本体。”肖澜抚了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