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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头,很是得意,“好歹我和你父君是几万年的好友,你身上带着他的气息,我又怎会认不出来?我当时只是奇怪你怎会流落人间,半点仙气全无,是以才不太敢认。后来才听闻你曾火烧春华秋实,毁掉情敌容颜……唔……果真是柏莘养的好女儿,很对我的胃口,有脾性有气性!” 额……我嘴角不自觉抽搐几下,着实不知他这番话究竟是夸奖或是揶揄。 果然不论是花四还是花司,他依旧是这般的难以琢磨。 然我仍是朝他谄媚一笑,“那么花叔叔,看在你如此欣赏我以及与我父君曾是好友的份上,放过我这回可好?” 花司闻言不悦地皱了皱眉,直将我吓得眼皮一跳,“你这孩子,何为‘曾是好友’,我和你父君前日还在一块儿下棋。” 我被惊吓得更甚,眼睛都瞪疼了,“可…可您如今不是魔么?” 花司白了我一眼,“柏莘那厮教的女儿怎这等迂腐?” 他翻个脸也真真是极快的,我翻个白眼儿,其实极是想提醒他,你方才好似还夸我对你胃口来着。然话至嘴旁还是咽了下去,继续洗耳恭听。 他义正辞严地道,“我身为魔,交战时与仙势不两立,是为公;然与你父君结交为友,又是为私。若不能心无杂念公私分明,便不是个上等好魔。” 我张了张嘴很是说不出话来,这等理论还真是…惊世骇俗,叔叔实在开明得紧…… 我犹在震惊中不能自解,花司又将我提了起来,“走吧,小莫如。 我缩了缩脖子,颤巍巍问道,“去…去哪?” “你不是来见你父君的么?” 我愣一愣,“您是要带我…啊!!!” 我那声尖叫不过将将开了个头,便被疾风灌了个满嘴生生堵了回去。 说是风驰电掣也不为过,难怪他能在两界之间如此自在地来去,这速度与六界之中最快的幽溟也差不了多少。 被他就这么一路提着,到了仙界也只不过转瞬的事儿。 我想着他作为一个魔,总应当有些该有的顾虑,然事实确是我想多了。 他熟门熟路地闯进一个十分简洁幽僻的院落,招呼也不打一个,很干脆地推门而入。 屋苑内陈设很是简洁,甚至可谓简陋了,不过一方堆满公文的书桌,一张陈旧的塌。 地上铺了一张仙魔之隙的地形图,两个皆颀长的身影背着我们,一人正持着一把剑在上面圈圈点点。 想来他们也早已察觉不速之客的到来,很是自然地停了下来不再交谈。 “这么大把年纪了竟还学不会敲门么?” 这声线仍是这般温暖,此时略略带着戏谑和责备,我却倏地鼻尖一酸,差点儿流下泪来。 说话那人转过身来,见着我也很是意外,动作微怔,千年万年平静无波的面容竟也微澜。 他生得儒雅,眉目温润,此时带了些倦意,却不减淡雅飘逸,只是那一头的银发…… 自我记忆伊始,他便已是这般模样,听说是为我娘亲一夜白头…… 从前他也曾一消失便是千年,我也没觉着有什么,一恍惚就过了。然现今不过几百年,我却觉得像是过了千秋万载。 我狠狠咬了唇,干涩的嗓子只能发出晦暗哽咽的音节,“父君。” 我的父君柏莘,曾经天宫之中最受荣宠的四皇子,如今亦是仙兵仙将极为尊崇的元睿将军,仙界里无出其右的战神。 可此时他将我瞧了又瞧,竟踟蹰着始终不敢近前,半晌才低低苦笑,“莫如,你不该来的。” “父君…我……”我绞着手指欲言又止,在人间学来的伶牙利嘴全然不见。 倒是花司在一旁很是看不过眼,竟帮着我数落起父君来,“小莫如担心你,只身犯险闯来,若不是我恰好被我瞧见,被谁拿了都难说得紧。你倒好,别别扭扭的也忒不似大丈夫。” “这账我以后再同你算。” 父君杀气腾腾横他一眼,转眼瞧我却是宠溺,“莫如,你过来。” 我很是开怀地跑到他身侧,他捉了我的手腕扣上我的脉门,细细把了一阵,有些凝重地问道,“最近可有哪里觉着不适?” 不适?我拍拍胸脯向他表示我身体康健吃嘛嘛香,“我好得很啊。” 父君面色舒缓了些,微微点头。 “父君……”我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同他说,然刚要开口,一抬眼间竟瞥见了默默立在角落里的一人。 他又清减了许多,一对墨眸深邃无边,只静静地定睛瞧我,似是焦灼,又似有懊悔。 我本应对他的存在很是敏感才对,然见了父君心绪起伏太甚,竟后知后觉,此刻才紧握了双拳,分外眼红起来。 “莫如,”父君看穿我的心思,叹息一声走到我身畔,一边除去我身上魔的伪装将我变回原本的模样,一边柔声劝道,“有风在这边与我商议军情而已。” 我此刻又怎会听得进去?脑子里仍旧塞满了过往的一幕幕,唔……他狠心决绝的那一幕幕。 我紧紧攥着父君的衣袖,一动不动地慑住那人,满眼戒备,“今日是我执意闯来的,与父君无关,若要追究,追究我一人便是。还望师叔祖念在如今战时胶着、父君戎马倥偬的份上放父君一马,莫如感激不尽。” 我将那“师叔祖”三字咬得格外清晰庄重,只见他脸色莫名其妙白了一白,闪过一丝痛楚,“郡主大可不必担心,有风今日在此只见过元睿将军一人而已。” 我从前极是喜爱他这把嗓音,低沉性感中透着清骨傲然,可为何今日却有了难掩的失落? 他定了定心神与父君匆匆拱手道别,“剩下的再议吧,我先告辞了。” 说着他便转身离去,步履竟踉跄了下,背影萧索落寞。 ☆、银蛟神女 我瞧着他莫名寂寥的背影,竟一时很是心窒,然这种感觉令我很看不起自已,狠狠一甩头将之抛向九霄云外去,略有些埋怨地朝父君道,“他曾经对我们这般地翻脸无情,父君您心也太宽了些吧?竟还如此地信任于他。” 我是个极其记仇的,此时还想历数历数他翻脸无情的种种,可想着好不容易才与父君见了面,又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闹别扭? 而父君沉默良久,向来温平的眉宇间满是无奈,“莫如,你与有风相交的时日不短,除却三百多年前那桩事,你觉着他品性如何?” 这回我倒老老实实细细回想了,很想挑出些刺儿来,却发觉不过是徒劳。于是极不情愿地答,“还成。” 只是那些好似淡如水却又蕴了丝丝蜜意的日子,如今却最是不堪回首,是鲜血淋漓后最□□的讽刺。 因为太重视,所以才容不得丝毫的背叛。有时宁愿从不曾有过这段过去,却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