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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前一晚的窘迫历历在目,我盯着那张床榻又是尴尬又是为难的,徘徊着不敢去睡。 清徐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我一眼,我呵呵讪笑,“你先睡你先睡。” 他整个人懒懒的,也不再管我,径自躺下的同时依旧空了内侧的床位给我。 眼睁睁瞧着他呼吸逐渐均匀,而却我干仍坐着,内心和眼皮都很是挣扎,挣扎着挣扎着我便一脑袋栽在桌上,竟迷迷糊糊地趴着睡着了。 然如此定是睡不安稳的,朦胧中依稀有个谁轻轻走到我身旁站了好一会儿,似还有低低的叹息。 也不知多久他的气息忽地近了,我身子一轻便彻底醒了。 原是被人抱了起来,我这厢闭着眼装睡,而心中却是甜滋滋的,简直快要开了花。 我这人便是那么容易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头脑的,明明是装作睡得喷香,竟还晓得自觉地伸出一双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脚步明显地一顿,我闷在他怀中感觉到他低笑了一声,胸膛亦随着他的笑声震了震…… 额……又丢面子了……我才晓得娇羞起来,身体僵硬,面颊亦不住地发烫。 幸好清徐他无意揭穿我,只假装了不知,轻手轻脚将我在床内侧放下了,而后跟着躺了上来。 我一动也不敢动,却因心神很是激荡沸腾了一番再难入睡。 估摸着到后半夜,直挺挺躺了半宿的我才敢翻了个身,却见清徐恰好面对着我这边,呼吸可见。 我从未在这么深的夜里这么近地瞧过他,清浅淡薄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英挺的面庞上,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覆下一片阴影,微颤着扫去了白日里的冷峻,变得宁谧平和起来。 恍然间我发觉这万年光阴,什么神仙什么郡主的都不过尔尔,最最向往的不过是与枕边这人在苗疆山水间做一对平凡的男女罢了。 就在我怔怔打量他的面容出神之时,身下蓦地传来一声巨响,我很是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欲坐起身来。 然我却坐不起来了,因我同清徐躺的那张床一下子从中间裂了开去,而床下竟是一条暗黑的甬道,一眼怎么也望不到头,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般直将我们吸了进去。 下坠间我抬头望着上方的光点愈来愈弱,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而黑暗却已不容抗拒的姿态吞噬了过来。 从未这般的恐慌,如溺水之人即将错过救命的稻草。此刻却有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搂住了我的腰身,似是要将我整个儿都嵌入他的怀中。 那是清徐的气息,我瞬时便觉着安全了,一颗心也稳当了许多,不再惶惶不安七上八下。 可下一刻只听得一阵嗖嗖的破空之声,密密麻麻的银针在黑暗中从四面八方朝着我们飞射而来。 变故来得太快,清徐下意识间只来得及用自己高大的身子将我护住,与我抱作一团滚落在地。 此处不知是何处,也不知有多深,以我的目力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光亮。 我欲提了真气引出火焰,惊觉似有什么将胸口密密堵着,竟是半丝修为也使不上来。 “清徐。”瞧不见他伤得如何,我小心翼翼地趴在他身上却不敢随意摸索,只得颤着一把嗓子唤他。 他握住我的手紧了紧,“我没事……” 即便他努力维持着平静,可我仍是听出了他声音里隐忍的痛楚,正急急想要问他伤在何处,伤得重不重,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却蓦地闪过一道光,而后周围登时亮堂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光明,我一下子很不适应,只好眯了眼望了过去,原来此处是一间狭小密闭的地下石室,大约是年月久远了,石壁很是光滑,奇的是一点儿也不见潮湿,地上散落着许多银针,唯有其中一面是一道巨石闸门,只留着一隙的出路。 此时石门前倒还站了两条人影,想来是等候多时了。 呵,原来苗疆中也不乏工于心计之人,我站起身来,死死盯着右边那个瞧上去慈眉善目的老者,恨不得能用眼神将他大卸八块了去,“达久族长这是何意?” 达久望着我们满面肃杀,“巫吉寨从来容不得魔类。” 他话音才落,我便觉得小腿上传来一阵裹挟着极致麻痒的剧痛,好似有许许多多章鱼的触角在肌肤内吸食着,顿时腿一软差点儿站立不住。 低头撩了衣摆一瞧,才发觉腿上亦插着两根细小的银针。 想来是方才被银针偷袭之际,清徐虽将我护得极好,然暗箭难防,难免还是中了些。 可伤口的感觉如此不对劲,定是那银针的问题了。 而清徐……我不安地朝他望去,果然他盘腿坐于地上,脸色难掩苍白,却睨着一双眼,威赫不失,不疾不徐地道,“巫吉寨竟私自炼化仙蛊,胆子着实大得很。” 这语气着实冷,冷得似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生生给冻成了冰碴子。 果然达久神色一凛,很快变得阴狠恶毒起来,“玉蚕仙蛊,卵遇血成虫,成虫后食血为生,直至宿主血枯而亡,神仙也难逃一死。” 我呆了,如此说来这一地的银针,实则密布着那劳什子的玉蚕仙蛊的虫卵?只是rou眼瞧不见而已? 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况且这间石室在地下十余丈,你们死了也无人会知晓。” 他将那个“死”字咬得极重,我愤恨之余忍不住哆嗦了一阵,忙靠着清徐坐了下来,又试着提了提气,心头便是一阵拔凉拔凉的。仙蛊就是仙蛊,竟连修为能封住。 清徐眼角一挑,“哦,这么说来你们是决意要杀我们灭口了?” 达久面色难看,甩了衣袖道,“魔族视人命为草芥,搞得生灵涂炭,自是得而诛之,谁又会在乎这些小节? “魔?”清徐目光凌厉一转,准确地摄住角落中那个黑影,“这位巫师也是这般认为的?” ☆、表白心迹 那条黑影应声缓步而出,我乍一眼望去,竟很是吓了一跳。 斗篷下原来是一个女子,看不大出年岁,遮了半张脸的帽檐下一双眼眶黯然无光地深陷着,肤色青灰似是终年不见天日,面无二两rou,形容枯槁,如同个坟墓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她慢慢靠近我们,阴测测的竟令我觉着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往清徐身旁缩了缩。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在我俩身上来回扫着,半晌才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一仙一魔。” “怎会如此?”达久面露了诧异。 巫师冷冰冰地盯着我,隐有不屑,“生而为仙,竟与魔徒为伍,真是可惜了这副仙身。” 我壮了胆子“哼”了声,“我们即便仙魔勾结,也是光明正大地勾结,总比你们在背后行阴诡之事的要强多了!” 巫师也不动怒,神情依旧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