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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折磨化作凶尸恶灵亦是我咎由自取,唯一所幸有你这个好徒弟……” 谢语栖喉头哽咽,压抑得发疼,此刻竟半句话也说不出。他望着火海中的那人努力摇头,想让他看清,可他的视线却被水雾染得模糊起来。抬头看天竟是下起了暴雨,他如此希望这场雨再烈些,熄灭这焚舍火焰。 然而这场雨并未如愿,大火烧了许久,直至男子眼睛干涸发酸才渐渐自灭,谢语栖望着地上那一滩灰黑的粉末半晌未曾回神。 窗外的天空已大亮,橙色的阳光像是被烈火烧透,木屋已然破败,头顶的参天大树落下雨珠滴落男子耳畔,冰冷的寒意将他惊醒,蓦然起身才发觉那一滩被雨水冲去大半的粉末是骨清寒! “师父……”此时此刻他竟发觉话音中带着颤抖,心底埋藏了许多年的情绪轰然崩塌,泪水如泉涌,半分也由不得他忍耐,仿佛自己有了意识夺眶而出,木屋的废墟中,他哭得撕心裂肺如同一个彷徨无助的孩子。 焚舍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翌日辰时才熄灭。这火光烧红了半边天,临安城中许多百姓都看到了,山神祭终,人们望着山头的火红纷纷合十双手,祈祷着平安。 范祁山融在人流中,看着山头的缕缕轻烟缓缓摇头,叹道:“如此就算全部结束了吧,这样的结局于他们师徒二人也是好事……” 范祁山沿着祭拜的人群往外走,远远的看到一人一骑朝这边匆匆而来。 “玄儿?” 范卿玄望着云木山的方向,蹙眉问:“父亲,云木山出了何事?” 范祁山缓和了下神色,柔声道:“百姓祭拜山神而已,难道你不知昨日的山神祭么?” 范卿玄沉吟未语,少顷道:“父亲怎会在此?” “我来祭拜一位故人,顺道经过。”范祁山顿了顿,似乎陷入了往昔的一些回忆,停顿片刻后,“你去过连家堡了?” 范卿玄点头:“父亲可有见过语栖?” “他——”范祁山话音刚起,身后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有人惊呼着往路边逃窜,一时间推挤乱作一团。 范卿玄随人群望去,只见一道白光呼啸而起,带着股强盛的灵力势如破竹,他清楚的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语栖?” 人群避开,白光收回,一人手持银白短剑,白色的光芒缓缓流转,银针悬浮在他周身,像是一个出自山林的仙灵。 跌倒在他身侧的百姓惊魂未定的抬头,望见他眼底侵染的淡金光芒,吓的转身就跑,高喊:“出,出山了!快跑!山神要降罪了!!” 一时间百姓连滚带爬的外逃。 谢语栖紧盯着前方伫立的二人,握剑的手一分分收紧,眨眼瞬间挽剑冲了过去。 “语栖!”范卿玄眼见不对,一步上前拦在范祁山身前。 谢语栖神色未变,竟是一剑刺进他肩头挑落血珠没入范祁山肩窝。范卿玄眼底划过怒意,伸手握住剑身直视着对方的眼眸,他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杀意。 然而谢语栖却不顾他握住剑身的手,抽剑而出,血顺着剑锋溅洒一地,随后他一招逼开范卿玄,再次朝着范祁山刺去。 范卿玄回身唤出灵剑,绯红的剑光挑开银白短剑,紧接着又是一剑点上男子外关xue,谢语栖被逼后退。范卿玄紧跟而上,相过数招后,谢语栖被其一招扭住右手,短剑脱手飞落,于是他一掌拍去想挣开退走,范卿玄迎掌对上顺势扭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将他死死扣住。 “你发什么疯!” 谢语栖不看他,只盯着他身后的男子,尽管被困住双手,仍旧能cao纵银针和短剑,只看白光闪烁,眨眼就朝范祁山刺去。 这一刻范卿玄也恼了,灵剑舞起追击将骨针尽数劈碎,随后一掌扇在了男子脸上:“谢语栖!你有完没完!!” 谢语栖被这一巴掌扇的脑中嗡鸣,好半晌才回过神看向他。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谢语栖低下头,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喃喃着,“我知道。” 范卿玄微微诧异,谢语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要杀了范祁山。” “你再胡闹,我不客气了!” 谢语栖抬头看他。 “你要如何?杀了我?”谢语栖怒,情绪在一瞬间失控,“你又知道什么!凭什么判我死罪!我在暗无天地的地方苟且偷生的时候你在哪里!亲人在眼前灰飞烟灭,你知道是什么滋味么!何况……杀人凶手是你爹……你想过我的感受么!” 范卿玄睁大眼,视线在他们二人间来回,沉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语栖的话是何意?” 范祁山脸色未变,淡淡解释道:“怨不得这孩子。他师父的死我的确要担几分责任,当年骨清寒身受蛊毒所害,狂暴杀人,未免他杀孽过重,我只好……可谁知日头炎热又逢中元,骨清寒产生尸变,成了凶尸盘桓在临安云木山中。” “凶尸……”范卿玄感到谢语栖的手在发抖,蹙眉道,“连城说他在找人,莫非就是语栖?” “正是。当他见到了谢语栖时,心愿已了,身上的怨戾之气也散去大半,便有了破绽,所以才能以焚舍阵毁其元神,避免尸气扩散。” 谢语栖看着他冷漠的眉眼嗤笑道:“这就是你们正派之士的说辞?真是说的理所当然,成了你们除魔卫道的借口!颠倒是非黑白竟是信口拈来!” 范祁山扬眉反问:“如你所言,我在说谎,那么你说,哪里不对?是骨清寒未曾杀人,还是说是我下的蛊毒?亦或是除此以外还有别的方法能化解骨清寒的尸怨?” 三问抛出,谢语栖哑口无言,他说的七分真却又隐去三分意,无从辩解。如此倒显得是他心存怨怼,难以释怀。 范卿玄捏了捏他的手心低声道:“是非对错已成定局,至少如今骨前辈不必再受尸怨所扰,解脱了。” 闻此谢语栖不由浑身轻颤,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埋首无声落泪。 第47章 孤坟 临安城中,因为山神祭,街上人来人往。偏僻的小巷中,一个黑影纵身跃上房顶,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处富贵人家。 府苑里忙碌的小厮来来去去,根本无人注意到有人从外墙进了府中。 范祁山轻松避开这些下人,驻足在书房外,隔着虚掩的窗扇看到了书桌前闭目养神的胡庆。 “这些年不见,胡老爷过得是越发滋润了。” 胡庆差点儿就要睡着了,突然听得这番话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看到屋外的范祁山愣了半晌,退后一步道:“范,范老宗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范祁山笑了一声,推门进屋道:“瞧把你吓得,我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