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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明白了,爽快道:“我倒是有个落脚地,温相公要是不嫌弃,就在我那儿暂住吧!” 温玉怀吃了一惊,眯着眼睛仔细瞅他,却又听他豪爽笑道:“那儿还有位苏秀才,我请教你的那些句子,也都打他口中听来的,等你们见着就会文人相亲了!” 上回带了泰子先生回来,苏冷清教会他一句文人相轻,可听到风筵耳朵里就变成相互亲近的亲! 温玉怀听着眼神一懵,过后又忍不住想笑,心里不仅打消疑虑,还对这位苏公子好奇起来。 在客栈的时候,温玉怀就发现风筵与别的小厮不一样,别的小厮会盯着他的行头多看几眼,但风筵总是盯着他的砚台书籍问长问短。 风筵本身不是读书人,却爱问些佶屈聱牙的辞赋,这些辞赋又似与他息息相关,或喜或悲或忧或怅,那张不善隐藏的脸泄露太多情绪,只是他当时只顾跟周心冥卿卿我我全然忽视。 温玉怀想起上次为他解答那篇逐贫赋,风筵听明白后眼眶都红了,直到周心冥嫌他烦人,借口说饭菜要凉了,风筵才失魂落魄地走开,又将端来的饭菜拿走了,气得周心冥想找大掌柜告状! 温玉怀不禁暗想,苏相公一言一行都能触动风筵的神经,莫非他们俩个也如自己和周心冥一样? 一个是书院杂役,一个是功名秀才,又比他和周心冥更不般配。 如此一想越发好奇,温玉怀便应风筵的请,跟他去那小屋看看。 等到了姑苏河畔,温玉怀看到篱笆小院,两洼菜地几只母鸡,不由想起他跟周心冥也曾这般期待,不求功名富贵只求隐逸山野,俩人过那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 但这话也就说说罢了,周心冥终究只是俗人,归家娶亲辜负自己! ☆、第廿九章 温玉怀正在兀自伤怀,就见灶房走出一位青袍公子,面若冠玉明眸皓齿,风姿绰约清俊神逸,举止儒雅清高绝俗,纵使在美人之乡的江南,此等美男子也是少见,足可比拟书中的卫玠、何晏之流! 下一瞬,他看到青袍公子无端冷笑,那双眼透着讥讽和刻薄,在风筵和自己脸上打个转,便一言不发甩袖进屋。 见风筵愣在当场,望着对方的背影,想喊又不敢喊,唯唯诺诺的表情。温玉怀变了想法,这哪是卫玠、何晏?! 如此骄纵自大目中无人,若非要拿传说中的美男与之比较,那也就是一心性刻薄的子都! 等风筵把客人招呼进屋,苏冷清又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提着个蓝布包,将一串钱扔在桌上,说句这月租子跟利钱,便头也不回出门了! 温玉怀饶有兴趣看着风筵,后者一脸尴尬解释道:“冷清要去给大户人家抄书,等他晚上收工回来,你们聊起诗文必定投缘!” “这便是文人相轻,相互看不上眼!”温玉怀笑了一下,心平气和解释道:“此乃东汉曹丕之作,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那个,那个……”风筵愕然,挠着头,窘迫道:“冷清不是这意思,是我啥都不懂,胡说八道来着!” 温玉怀听他叫着苏相公的名儿,就如他当日叫那人心冥一般,俩人关系必定非同一般,但又见苏相公跟他算账一清二楚,就连几个利钱都用小绳另系一串,分明就没拿他当成贴心人。 非但不贴心,还处处厌烦却又甩不掉,就似那杨雄甩不掉贫儿一般,也只能无奈、叹息、加上认命! 温玉怀正在猜想之间,风筵已经端来红薯粥,还将小菜都推到自己跟前。 俩个月前周家人闹到客栈,不仅将周心冥抓了回去,还将他细软也悉数卷走,温玉怀受到羞辱大病一场,等病好典当了祖上玉佩,才偿清客栈银两和汤药费。 前日,温玉怀坐马车去了桑镇,偏巧在道口就撞上迎亲队伍,周心冥坐在马上胸带红花,脸上虽然不见喜悦,身后却跟着新娘的红轿,看得温玉怀五雷轰顶失魂落魄,连自己咋回的姑苏都不知道,下船后连包袱都忘记拿了! 身无分文的温玉怀沿着河滩茫然前行,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暗,人也越来越疲惫,看不到一丝光明,自己也无一个亲人了,索性就跳到那河里头,喝碗孟婆汤忘了负心汉,下辈子好再重新来过! 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又经跳河这么一闹,温玉怀看着那热粥,这才想起自己两日米未沾牙,当下也就捧着红薯粥喝起来。 风筵却躲去了灶房,粥是苏冷清烧的,并不晓得他带人回来,统共也就三碗左右,自然得尽客人先吃! 一会儿,温玉怀拿着空碗进来,连同剩下的半碟小菜,风筵要替他再添上一碗,他却怎么都不肯了,只说自己有些累,胸口又阵阵发疼,不知能在哪睡会儿。 风筵便把铺儿让给温玉怀,让他就住在大屋里头,自己拿了一层麻油布儿,铺在灶房的稻草堆上,只要把灶房门缝用泥堵上,灶里多添一把柴火,睡着也不觉得冷了。 下晚,风筵又抓了只鸡,拿到集市上卖了,去药店换了地鳖虫,回来丢给刚刚睡醒的温玉怀,告诉他骨头断了只能慢慢养着,伤筋动骨一百日急不来! 等把那晚饭烧好,风筵吃完上工去了,苏冷清才又进了门。 温玉怀正在屋内发愣,此刻见苏冷清回来了,便迎上前寒暄道:“苏相公!” 苏冷清瞅他一眼,兀自进了里屋,让那温玉怀好不尴尬! 一会儿,苏冷清又出来了,去灶上盛来米饭和菜,若无旁人坐到桌边,不疾不徐吃得无声,跟大大咧咧的风筵判若云泥,也看得温玉怀越发的好奇了,一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又怎会凑到一块儿? 这边温玉怀一个劲好奇瞅着苏冷清,那边苏冷清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连太子爷都能被风筵捡回来,捡个穷酸秀才回来又算什么?! 这些年风少爷的品味一直没变,都是这种白白净净、眼眸泛水、秀欣文弱的书生,眼下都落魄到奴役之身,还惦念着那点龌龊事,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苏冷清最恨他总把念头动到自己身上,说到底就是爱慕自己这身皮囊,倘若他也像阿辰那般高高个头肩膀宽阔,风筵的眼珠子就不会整天盯在他身上了! 这会子又找一落魄秀才回来,在对方身上投射自己的影子,继续做他的白日大梦,怎不叫他苏冷清厌恶鄙夷?! 有道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被流传为佳话。谁捡一男人回来,男人再以身相许,算哪门子佳话?这叫昏话、糊话、混账话! 苏冷清越想越气恼,差点想摔了碗子! 俩人已经泾渭分明,就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苏冷清也不好干涉风筵的私趣,有气也只能在心里憋着,好在大部分时间都看不着人。 自从温玉怀住进来后,风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