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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也无可非议。可如若此人乃是百代难得一巾帼英雄,写入史册也好,民间传颂也罢,于情于理不该湮没于此。王大人,据晚辈了解,此人乃是天狼军创始之人,您身为天狼军中顶梁之柱会不知道老祖宗的名号?骗谁呢。” 王九斯一向稳如泰山的沉着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崩裂,楚翛勾起嘴角,乘胜追击道:“她明明做出了这般惊天动地之大事业,到头来却落得这般枯骨没落无人一扫坟头草的下场,功高盖主便不过是此番结局…死于自家真主之手,想来并不有所悔意…王大人,您不是也一样么?是谁将那炸不响的赤血给你的?是谁让你只身一人流离在外而无所依靠?你以为就算计谋成功便能光宗耀祖么?那是邓七的收场,而你不过功败垂成罢了…” “你别说了。” 楚翛见他这般失态,手指探过王九斯不断颤抖的脸庞,竟是摸到了一手的湿润,便明白自己这番自以为是的推论应当没什么大纰漏,何况王九斯自始至终效忠的不过是克斯一人而已,这些年苟延残喘,不过是守着前人一点未了的心愿,看清对面人的真面目,这才知道是为了一众怎样的恶狼拼死卖命,不由只求一死。 “你…你杀了我…” 他猛地用力抓紧楚翛仍然停留在脸侧的手指,硬生生带着对方铐住了脖子,却是自己的双手锁在外头施加力道,不久便将脸憋成了紫红色,却仍然固执地不肯松手。 楚翛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施力将手从桎梏中挣脱出来,看着眼前像是只被仍在岸上的鱼一般剧烈喘息的王九斯,低声道:“这是件很难受的事,能撑得下去就别走这条路。我去知会子瞻,往后天牢里头的人不会对你不敬,你也不会再挨饿,且先好好活着吧。” 他有些心灰意冷地往外走,本想将王九斯揽入秋笙麾下供其调派,此人必能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尖刀。只是看如今的状况,王九斯却不像是个能轻易易主的家伙。 同是心有九窍谋略出众,自该有几分英雄惜英雄之感,如不能并肩作战,实在也有些舍不得杀之后快。 无可奈何之余有些失望,楚翛在马背上一边晃荡一边捏着笔杆子写信,末了唤来番茄蛋,将信一整便由着它送回皇宫,转而逆流而上,前往崔嵬阁。 番茄蛋的移动速度与雪千里相比不分伯仲,这头楚翛不过刚刚出了城郊,那边笔走龙蛇的信件也顺顺利利地送到了秋笙的手上。 只觉天塌地陷的万岁爷正躲在秋维处对弈解闷,见着番茄蛋扑楞着翅膀飞进来,一时间还有点发懵,还是一旁的秋维帮着解了信,展平了递给他。 一面抱怨天牢看管松弛进出不严,守卫尸位素餐不拿犯人的命当回事,一面言辞真切地认错道歉,为自己这一番毫无征兆的远行做了深刻检讨,恳求秋笙不要为此气坏了身子,并再一次提及了江南之约。 信上的字迹较之留下的那封更加无拘无束,信纸也有些不规则的褶皱,看得出来是在马背上颠簸着写的。 信中字数不多,秋笙却似乎是全神贯注地看了许久,对面的秋维眼睁睁地看着此人从面无表情到略带怒气,直到后来,竟是无缘无故地通红了双颊。 这速度足以媲美京城中技巧高超的变脸艺人。 说是小皇叔,秋维也不过大秋笙三四岁,多少还有些青年人心性,忍不住好奇起来,说话间就要伸手去拿来看看,却被满面红透的秋笙一把拦住。 “小笙?” 秋笙轻咳一声,一边摆摆手说着不过是封发牢sao的无谓之信,一边却欲盖弥彰地小心沿着边角将信纸折好:“无事,皇叔,下一步该你下。”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慢慢盘算:若是我现在甩开膀子追上去,能否在他出城郊一线之前追上? 秋维捏着白棋,手指在棋盘上好一阵逡巡,最终无奈摇头:“这局输了...小笙,来信的可是市井中人所言的那位楚公子?” 秋笙老脸一红:“皇叔是如何知道此人?” “当朝圣上放着好端端的后宫佳丽三千不宠幸,偏偏追着一来历不明的男子满天下乱跑,这可不是寻常百姓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么?”秋维爽朗一笑,“皇叔不才,到底还是在街角巷子里听说过不少故事,真是可惜这妙人不在宫中,是皇叔没这个眼福。” “皇叔过誉。” 秋维瞧着这当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小侄子如今竟为了区区一封信便这般脸红,心中不免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便走了歪路的怪异感,也只好笑着拍拍秋笙的肩膀:“小笙,容皇叔多句嘴。” 秋笙自当以为他是要对楚翛一事横加指点,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对方不紧不慢道:“北骊可确实是收拾好了不曾?” “高将军已将敌军彻底扫平,剩下小部分残兵也被逼到边远之地,有西北军在此看守管理,自然放心。”秋笙疑惑道,“皇叔可是心有不安?” 秋维笑着摆摆手:“北骊与大越有血仇,我是担心他们一回不成,还待保存实力卷土重来。” 北骊与大越素来有怨秋笙是知道的,江辰等人也提到过两国间血仇之事,只不过都是些浮于皮毛表层的浅尝辄止。关于这场世仇的因果溯源,幼年时代脱离皇室的秋笙可谓一无所知。 不由正色道:“可否请皇叔详述一二?” 秋维哈哈一笑,伸手弹了秋笙脑袋一下,忽闪着桌上的大蒲扇笑道:“请不请的,想听我说给你听便是,这般客客气气的,真是大煞风景…小笙你以前没这臭毛病,跟谁学的?” 秋笙:“…” 秋维见他神色严肃起来,也不再逗着他玩,伸手取了一盏冷茶饮了润润嘴,声音微沉:“四百多年前,中原几乎一分为二,一半归为当年的大越开朝皇帝,而另一半,则隶属于九黎族长楚筌。这两方千百年来始终相安无事,直到威州以北的苦寒之地,出了个搅屎棍角色——北骊。 “他们觊觎中原大好江山,却见大越国富民强不好欺负,只好挑向来与世无争的九黎一族下手。为防止进攻失败,他们提前一步祸水东引,愣是花费几年工夫造出与大越西北军一模一样的千百套轻甲服来,又暗中命一女将装扮成医师混入九黎之中打探消息,最终以西北军将领的身份将楚筌赶上昆仑山。他们近乎将九黎一族赶尽杀绝,还成功地将屎盆子扣到了大越皇帝头上,张牙舞爪地自称无敌。 “此后些许年头,北骊竟自以为傲进犯大越,圣上悍然领兵将贼人赶出中原之地,占领了先前属于九黎一族的地盘。自此而后,这大梁子就算是结下了。”秋维顿了顿,倒了杯水喝尽,抬眼看向秋笙,“大概就是如此。” 秋笙莫名其妙地觉得心跳有些快,忍不住轻声问道:“那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