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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一页纸上是一张四行三列的大表格,每一格里面是一句话或一个词组,从上往下按照中文翻译,英文,读音的顺序排列,问题是读音用的不是英文音标,而是汉字的。 举个例子,“tomorrow i give you ao do with my friend”这样一句话,下面的音标是“托马六、唵以、及夫、尤、唵五史为、土、度、回夫、买以、勿伦脱”。 有人形容英文“呕哑嘲哳难为听”,乃“蛮语”,方长庚原来还觉得不能理解,可自己按照汉语标注念出来,的确有一种叽里哇啦不知所云的感觉。 不过吐槽归吐槽,方长庚仍旧对这个时代敢于接触全新事物的人钦佩不已,同时有些得意,要不是他的外语技能如今还不能展露出来,不然一定能让一众人惊掉下巴。 又翻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刊印上的错误,只有少数几个单词拼错了,也不能过分苛责,于是就想把书收下来。 不料有几位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在一旁叽叽喳喳地插嘴,语含不屑。 “掌柜的,这回你怕是要看走眼了,这书别说两个月,两年都卖不出去。” “谁要学这个啊?人话不说说‘鬼话’,贻笑大方。” “……” 掌柜的脸一黑,又不好得罪主顾,是以没说什么,方长庚却丝毫未受他们影响,自顾自掏出了钱袋。 掌柜小声嘟哝:“只有方公子识货!” 方长庚无声地笑笑,花五两买了一本书,他面上平静,心里却在滴血,半天都没缓过来。 回府以后,方长庚闲下来就翻那本书,没多久就被徐清猗注意到了,有些惊讶地问他:“这是?怎么会想看这个?” 方长庚索性拉过她在身边坐下:“学会这些就能和外国人打交道,你想不想学?我教你。” 徐清猗还在发愣:“可,可是,你哪里用得到呀?再说了,光看这本书就能学会了?” 方长庚见她不信,就指着其中一句用标准的发音读出来,分明是好听的,只是徐清猗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只顾着抬起头微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方长庚。 方长庚伸手把她下巴合上:“我也是常在街上听外国人说话,才能勉强接近他们的发音,来,你跟着我念。” 徐清猗倒不怀疑方长庚给出的解释,目光落到下面的汉字标注上,傻乎乎地念了一半,方长庚就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得徐清猗脸一红,有些羞恼。 “不许笑!”她气鼓鼓地说。 方长庚连忙憋住:“好好,不笑不笑,本来也没什么好笑的……” 徐清猗被他激起了斗志,抽抽鼻子,有些霸道地开口:“你好好教我,再笑我我就生气了。” 方长庚对于她肯学这个已经很惊喜了,自然乐见其成地答应,于是两人睡前又多了一项活动,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教学,但正是这样才更加乐在其中。 日子过的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年底,再过三个月就是会试。 第99章 年夜饭 京城过年前要赶年集, 侯府的婆子丫鬟忙着置办年货, 什么米面, 菜蔬, 果品,酒rou, 还有栢枝麻秸, 扫洒的下人们掸扫房屋,整顿物什,空气里透着热乎劲儿。 除夕那天,顾老夫人那边早早就来了人到春霖院叫他们吃年夜饭,方长庚等徐清猗梳妆完毕,两人正要出门, 临到了门口徐清猗却停下了, 犹犹豫豫地看着方长庚。 他不由得笑了:“今天是除夕,连丫鬟小厮都凑了几桌, 更别说府里的主子, 想必老夫人也是默认的, 不会让你们面对面难堪。你不是一直想见一见魏氏吗?正好有个机会。” 徐清旑没想到又被他看穿,还分析得头头是道,于是也不吱声儿了,只是越靠近前堂心跳得越快, 深吸一口气后才渐渐平稳下来。 门口侯着的小厮眼尖, 看到他们来立刻唱了一声, 里头就有丫鬟掀起厚厚的挡风帘帷, 迎他们进去。 春霖院离这里最远,所以他们还是比所有人都慢了一拍,到的时候席上已经只差他们两个了。 一进去迎面就是暖烘烘的气流,方长庚作为唯一一个外人,还是男性,不好多看席上的情况,便规规矩矩和徐清漪在空座上坐下,右手边就是顾清禹这倒霉孩子。 粗粗看了一眼,顾尚仁座下坐的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妾室,顾老夫人一边也坐了一个,容貌都没看清楚,总之他是分不清哪个是魏氏哪个是陶氏。 至于徐清旑是在老夫人那里见过陶氏的,也说过几句话,只是大多数时候都错开了请安的时间,也不知道是两人刻意还是巧合造成的结果。 侯府实在没什么人,顾老夫人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顾尚仁排行老大,老二顾尚文在外省做官,今年赶不回来过年,老三顾尚武在昭武帝那场兵变中得了重疾没了,至于两个女儿嫁得都是顾尚仁同朝为官的同僚,如今也都是当家主母了的。 总之一席一共才七个人,又是一年一度家宴,所以男女同桌,没那么多避讳。 顾老夫人像是习惯了,打趣似的对他们两人说:“红袖那丫头一定又没听我的话先去叫你们,不然是正正好的。” 徐清旑婉转一笑:“祖母是嫌我们来太晚了,耽误了大家用饭吧。” 顾老夫人眼一瞪,手指头隔着虚空点点她脑袋,看起来像生气,其实谁都听得出语气中满满的宠爱:“净胡说!祖母是这种人?可白疼你了!” 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应景地笑了起来,坐在顾尚仁身边的正是陶氏,抿着嘴轻笑,声音娇柔:“这才半年,老夫人和清旖关系好得就跟这孩子从小在身边养大似的,可见终究是亲孙女,不像我们,二十多年天天上老夫人那儿请安,都比不上这份祖孙情~” 顾老夫人瞅她一眼:“一个个越说越不像话了,我对你们还不好啊?再说了,我可不是因着猗儿是我亲孙女就对她格外看重,是她善解人意,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我不疼她疼谁?” 陶氏用帕子捂住嘴:“好好好,都知道老夫人会夸人了,原来是咱们以前做得不够好,得不到老夫人赞扬也是活该的~” 众人又是一阵前俯后仰,连顾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