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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只是皱眉,复长叹道:“当日本官出离愤怒,虑欠妥当,让那些杀手将王书忠带回来,我们还缺他这个证人,不要杀他了。” “可是……”高世晋汗颜道:“王书忠已经死了。” “死了?!不是吩咐你们,待他返回家中再动手吗?” “可是刚出王城不远,他的车马就失控,摔下了万丈悬崖……”高世晋低语呢喃道,生怕自己言语有失,又触怒了甘标。 甘标显然已经为一个捉摸不透的逸景伤透了焦头烂额,眼下无人胆敢触其逆鳞,他在堂下来回踱步,脚步匆忙,看着随时要冲出府邸将逸景千刀万剐,却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咬牙道:“让唐连再审!上刑!实在不行就打死他,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此事拖延太久,甘仪又在顾小舞手中,只怕再生变数!” 甘仪还未睁开双眼之时,就听得兵荒马乱,人声嘈杂,隐约还夹杂着顾小舞的名字,他依旧浑身无力,连动一动眼皮也疼痛万分,而边却无数声音催他快快醒来。 一时间思绪千回百转,他想起惨死的苏盛意,想起那个倔强的宁武军长,还有顾小舞远去的背影。双眼一动,一片雪白划过,只知道自己脉搏微弱……也许就此命归九泉之下…… 甘仪睁开了双眼,这看似轻而易举的动作却让他浑身都叫嚣疼痛,但他终于活过来了,一干太医一边忙着为他处理伤口,一边谢天谢地。 眼前一切都是迷蒙,门口似乎有人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太医侍从见其来势汹汹,实在无力阻拦。 “甘仪,给本官醒来,用你的时候到了!”来者正是顾小舞。 “再拖延下去,逸景可就死在堂上了!你是想看着甘标把你赶出朝廷吗?” 甘标……是……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似乎百年时光,似乎弹指一瞬,他终于想起甘标究竟是谁,想起那天晚上刺向自己的横刀。 顾小舞所言不错,逸景确实已经奄奄一息了。若非武官出身,身体强健,又是兴主,只怕此时已经轮回投胎去了。 遍体鳞伤,衣衫褴褛,只怕已经难以形容,他的衣服以鲜血重新染就,好容易干涸沉淀为深邃的黑红,不过眨眼又是鲜红,执行鞭刑的侍从看血水一路流淌,已经浸没了自己的鞋袜,不由得跳起,后退一步,看看绑在邢架上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又看了看堂上冷汗连连的高世晋,苦着脸低声道:“大人,这恐怕已经被打死了,再打下去,也没地方下鞭子了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逸景从挨打开始就没喊叫,眼下这无力地被绑缚在邢架上,说他是死透的尸体也没人怀疑,这里一干文官,几人见过这流血染公堂的惊骇场面,两两握手,在瑟瑟发抖。 “这……”高世晋正想遣人去确定逸景生死,没想却听得堂外动静,正是一个大理寺司直闯进堂来。 “甘相已经证词在此,宁武大军长并未刺杀宰相大人!” 众人面面相觑而噤若寒蝉。 此案随着甘仪的苏醒作证结束,最终上表确是悬而未决,而逸景因顾及部署擅闯大理寺公堂一事,影响恶劣,免除官职,遣返还乡,曲璃萤联合文官上表,请改任孟千参将为宁武军长,圣人允之。 文继收到李长铭传信,带上足量药品去接逸景出狱,见他面目全非,不由得手忙脚乱地上药,唯恐这数十瓶伤药不够使用。 “三爷,小的带您去寻大夫吧!失血过多了!这般伤势不轻,唯恐伤及经脉啊!” “无妨……”逸景闭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只是失血过多而已,将养一些时日便没事了,送我离开王城。” “这……”文继很是为难。 “听我的,走吧。”他虽气息微弱,然语气坚定,文继思量之下,便驾车离开王城,时逢傍晚,各城即将下钥,然书城王城之间相去不远,天黑之前赶赴书城应当及时。 忽而远处传来车马奔驰之声,有如脚踏雷霆而来,这四周一片荒郊野岭,行人稀少,若是来着不善,只怕难办,文继还在皱眉之时,那马车已经从后往前越过他,随后驾车之人一拉缰绳,振臂一甩,便将那马车稳稳当当地横于文继面前。 “何人挡路?” “顾小舞。”顾小舞在范燕的搀扶下跳下车来,未曾多说一言便疾步上前。 “大人小心!”身后的范燕突然大喝道,随后上前几步,将顾小舞挡在身后,待得顾小舞回神再看,范燕脚下倒插一柄长剑,剑身嗡鸣,入土不浅,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人,跨坐于马上,横于文继身前,冷艳而视他二人,夕阳未能照映他丰神俊朗,那双眼睛依旧是初见一般的万物皆沉寂。 “大少爷这是何意?”顾小舞挑眉问道,“此番事件牵连甚广,难道宁武的大军长不该给本官一个交代吗?” 行晟从容翻身下马,弯腰拾起地上长剑,声音果断而坚决道:“大军长自会给您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大人当初因养女之事孤身涉嫌,幸得大军长相救,何以咄咄逼人呢?” “大胆!”范燕不禁呵斥道,然行晟只是面色淡然地抬眼,双目似乎并未映入他的影子,而顾小舞却在背后微微蹙眉。 “若是本官执意呢?” 话音刚落,范燕便双手握紧铁棍,未曾招呼一声便直挥而下,铁棍虎虎生风,吓的文继正欲惊叫却喊不出声音。 这一棍下去,只怕能把行晟打得脑浆迸裂,当场死亡。 还未及众人阻拦,范燕便察觉眼前一花,醒悟之时,已经连连后退几步之远,狠狠撞上了自己的马车,将马儿吓得不轻,而出手的那人,还静立在原地。 “大人带来新科武状元,又能如何?” “走吧”,顾小舞转身登车,范燕也只得收了铁棒气愤离去。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人非草木 由于天色将晚,行晟安排逸景和文继在书城客栈住下,见文继欲言又止,行晟便安慰了两句,让他先行睡下,明日好好赶路。 当夜又是圆月高空,亮堂大地,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青石板上的痕迹似乎已经成了无可躲藏的斑驳,万语千言就如行晟手中的清酒一般,似真水却另有滋味。 行晟推门而入,那人坐在窗沿,月光投射在鞭伤交错的脸颊上,一眼看得疤痕凝血成伤,面色平静惨白,甚是骇人。 他长叹一声,关上房门,上前几步,才低声说道:“我自以为了解你,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排兵布阵,就算是官场算计,你一个举动我都能判断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逸景并未看他,反而声音沙哑地回道:“揣度上官的心思,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行晟抱着酒壶,得见他双眼深处另有波澜,在这皓月之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