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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诧异发觉长铭未至,而是闾丘尔阳带着一个行为憨态的小姑娘,双眼水灵,面容稚嫩,煞是可爱,郑婷婷一见她便不由自主地下弯了嘴角,看那架势,怕是恨不得将那小姑娘好生抱在怀里喂上几块糕点。 “我家老爷近日耽于矿山左近,实在无暇分身,便令在下带了大小姐上门,还请大人与卿子宽宥则个。”闾丘尔阳方一说完,那厢的谷粱以晴便乖乖低头行李,郑婷婷见状,连忙将人迎了进去,面对图唯丽还解释了一番。 “他去采玉了?可还顺利吗?”唯丽懒懒地伏在椅上,让闾丘尔阳为她施针,眼中似乎另有一番轻蔑。这般模样不禁令闾丘尔阳怀疑,唯丽便是屏着一口气,待他开口说明,便将一声冷哼打在他的脑门上。 “全然不顺利,我们远路而来,人手匮乏,老爷正在四处寻找可为他采玉的劳役。” “哼”,果然是一声冷哼,闾丘尔阳仿佛察觉到额头有一阵冷风吹过,而唯丽悠悠然道:“哪有如此容易,这里的人长年放牧为生,让他们去碰铁镐撅头,还不如喊他们去活埋自己养肥水草。” “大人果真非同常人”,闾丘尔阳挂起看似诚恳的假笑,瞟了一眼正在陪伴郑婷婷的谷粱以晴,见两人一派和气,总算是安心些许,继而说道:“我家老爷行商在外,多人说他身为绛元,不该做这等事情,唯有大人从未说过此话,如此胸襟,在下佩服。” 唯丽闻言,却并未受他好话,反而是爽朗一笑。 “汉人就是规矩多”,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恶心的物件,表情扭曲地撇了撇嘴角,“我们的绛元从来不是什么低眉顺耳的人物,他们为兴主养育孩子,也掌握朝政,跨刀上马,几代王卿更是非同寻常。” 闾丘尔阳念及远在他处的李长铭与素未谋面的顾小舞,心中居然为他们泛起无尽同情,过往的争权夺利与卧薪藏胆皆潜行于水,来日的扬眉吐气与叱咤风云都高飞于天,许多事情似乎在生来就已经注定,若他们并非汉人,或许也就不用受尽诸多苦楚。闾丘尔阳连忙摇摇头——怎么不说他们莫要降生就没有那么些麻烦呢? 谷粱以晴见机,拿起一块胡饼,一边慢慢吃着一边悄声对郑婷婷言道:“还是这处好,大哥在中原好生辛苦。” “你喜欢这里?” “喜欢”,谷粱以晴为自己故作幼稚的言行举动鞠了一把同情泪,却还是伸手摸了摸顺滑的毛领,用稚嫩嫩的声音说道:“大哥在这里不用受气,过得很开心,我不想大哥回中原。” 郑婷婷目光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jiejie”,谷粱以晴捧起另一块胡饼,递给郑婷婷,“我们一起吃。” 郑婷婷自是笑容满面地接过,顺手便将胡饼一分为二,本是要给谷粱以晴,不料这姑娘蹦跶蹦跶将这半边胡饼送给了唯丽,立时让郑婷婷颇为羞涩地转过头去,唯丽见之心情大好。 长铭放眼望去,见这一望无垠的草原尚未生出新芽,只留下与土地混作一色的枯黄直直连接天际,令他瞬息之间又回到了荒城大漠,可寒风掠之际,也该是梦醒之时。 “这地方离着矿山不远”,辰盈摆弄着手中的地图言道,“我已打听过了,这几年内乱不休,胡莽也算得民生凋敝,原本他们放牧为生,奈何内乱之间,人心惶惶,放牧愈发难以为继,如今草高如人,羊瘦如鼠。” 话音未落,长铭面前便左摇右晃地扑腾过一只羊,毛色黯淡,瘦蔫蔫的,他立时就体会到了辰盈所言。 “谁都等着春来草长,好再行放养”,长铭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带着辰盈向前走去,“若是所料不差,如今寻常人家也不剩下什么粮食了,只能指望着那些骨瘦如柴的羊。赫连姐弟告诉我,他们东奔西走,四处寻人为我们挖山取玉,可极少有人点头答应……” “他们本就不是劳作这些事情的人”,辰盈收起了地图,“一时半会是鼓动不成的。” “你有办法吗?” “我们带来了不少粮食,我有命人再从中原调运一些,就用这些粮食,换走他们手里的羊。” “换羊?”长铭大惑不解。 辰盈却是胸有成竹道:“不错,那些瘦弱的羊只是他们唯一的指望,食之不过是七八天,养之却又无草可寻,几年内乱让他们断绝了口粮,我们即便是出半个月的粮食,他们也会点头的。” “我知道他们想着多活一天是一天”,长铭不可思议四摇头,“可没了羊,来年更不提下崽,算是彻底断绝,为求长远计,他们又如何不知?” “对于饥肠辘辘的人,开春实在过于长远了……”辰盈目光飘渺地回望来路,“有人心在长远,自然有人只图眼前。你不必忧心,尽管一试。” “你却是越来越像个jian诈的商人了。” 辰盈瞪他一眼,随后笑而不语。 待得辰盈再吩咐了些许事宜,长铭便随她一并往住处而去,途中却是遇上了前来寻人的闾丘尔阳。 “到底有多少人被她那一张脸给骗得晕头转向?”闾丘尔阳开口便抱怨道,“郑婷婷见了她可是爱不释手,留她在府上住了几天不说,还要将我举荐给何岁丰,为那个叛徒诊脉治疗。” 闾丘尔阳说的一声“她”自然是指那个经年不老、童颜常驻的谷粱以晴。长铭想起当年接任营长职位,外出之时说那谷粱以晴是自己小妹别人也不加怀疑,如今,若说这谷粱以晴是自己女儿,似乎也并无不妥,这令长铭不禁多次难过地抱怨岁月不饶人。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好随着闾丘尔阳一起抱怨,作出一副胸有成竹却也无可奈何的表情安慰彼此道:“本该是预料之中,这样我们可以节省诸多时间,早日见到何岁丰。” “见了他又如何?他难道愿意作为我们的内应?他背叛宁武大军之时,早该料想得无路可退。” “可逸景告诉我,此事或许另有蹊跷,要我小心打探。无论如何,多掌控一胡莽臣子,便是多一份胜算。” 闾丘尔阳低头揉了揉眉角,原本锋利的脸庞似乎柔软了几分,叹息言道:“既是如此,我这就回去准备,中风并非轻微病症,想要取信于人少不得一些功夫。” “且不必着急”,长铭急忙将火急火燎的闾丘尔阳拦下,“连日奔波,你也辛苦了,中风这一病症并非三天两夜就能痊愈,你好生休息一天他也不会一命呜呼,何况轻弦时时责备我让你忙得脚不沾地,我可实在受不了他,今晚他在床榻看不到你,非得拆了我的屋子。” 闾丘尔阳又是自豪又是窘迫地挠挠头,嗫嚅道:“怎的你和三爷成婚后,越发没脸没皮了。” 长铭被他噎得无言以对,不得不反思自己这么些年都跟逸景学了什么乱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