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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可话还没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她当然明白这人想什么呢。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 易榷问:“工作找好了?” 南昭点点头:“广告公司,就在城东,离家特近。跟你说,老板可有意思了。” “什么时候上班?” “下周一。” 易榷顿了一下,淡淡道:“吃不消别勉强,我和雪球还指望着你呢。” 声音里似乎不大高兴。 南昭捏捏他的耳垂,“怎么?难道你还想我不工作啦?” 易榷斜着眼睛看她,理直气壮地反问:“怎么不行?” 他这是故意无理取闹了。 南昭:“对你影响不好,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嘛?” 易榷振振有词:“说好是一回事,我不高兴是另一回事。” “那我现在把工作辞了?” “……哼!”易榷恶狠狠地瞪她。 南昭终于笑出声,被某个郁闷的人抱得更紧。 在斗嘴这件事上,他从来就没赢过她。 或者说,他从来都忍不住不去让她。 从高中起就是。 第3章 南昭打小就怂。 但她本人拒不承认,只说自己那是过分害羞、过分怕事儿……行行行,就是怂。 高中的时候,全校都知道高一八班有个出奇冷漠、特别不爱说话的漂亮少年,名字叫易榷。 恰好,就是她的同桌。 但面对看起来十分不好接近的易榷,南昭却没怂过。 因为她眼熟他好多年了。 幼儿园同班,小学隔壁班,初一上下楼,初二以后又一起到了实验班。南昭个子矮坐第一排,他坐最后一排,两年讲的话加起来没超过五句。 在南昭记忆里,易榷小时候,至少是在小学三年级之前,都是个皮白rou嫩不爱讲话的小胖子。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越长越高、也越来越瘦,逐渐显出清晰精致的轮廓和五官。到了初中,明着暗着追过他喜欢他的女生已经数不过来,课间走在走廊上也不时能听见有女孩儿在小声讨论易榷。 南昭捏捏自己婴儿肥的脸,有点郁闷。 但她这点小郁闷,也还是没阻止易榷的整容式长大。 到了高中,当南昭发现那个人居然还是和自己同班,惊讶的同时,又慢慢滋生起一种奇妙的命运感。 同学校友这么多年,多有缘分呐。 那会南昭在女生中算个高的,男女排队坐座位。于是他们就十分自然、毫无悬念地成了同桌。 一点都没有言情里各种曲折各种迂回。 他们就只是共用一张桌子那么简单。 高中的易榷依然话少面冷,尽管他算学校风云人物之一。而他也越来越好看,蓝天白云的校服都穿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很多女生望而却步,揣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又不得不保持表面上的矜持。偶尔有些热情大胆的高年级女生,课间跑到班级来,大大咧咧坐在南昭前面空着的位置上,问易榷要不要一起吃饭。 每到这时候,南昭就默默在心里数秒。 1、2、3… 到第四秒,易榷拿着水杯起身往外走。 真的是半眼都没往人身上看过。 如此重复上演几次后,就鲜少再有女孩往他枪口上撞。学生们闲话时谈起易榷,男生不屑,女孩则暗暗收回少女心。 在南昭眼里,易榷这种做法倒也没什么不对的。比起年级里那些仗着一副好皮囊四处留情不主动也不拒绝、靠女孩满足虚荣的“中央空调”,易榷反而干净坦诚得多。诚然冷漠,但至少不随意玩弄。 那是二零零八年,他们十七岁。 农历新年时下了场百年难遇的雪,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膝盖;全校组织为地震灾区捐款;奥运会在北京举行,南昭每天守在电视机前数金牌;风靡全校,自习课时她跟所有人都一样,总忍不住悄悄拿出mp3听歌;那是女生们谈论台湾偶像剧、男生们逃课到网吧打反恐精英魔兽世界的年代。 那年没有白衣飘飘,谁都想拥有一只“长江七号”。 日子像玻璃杯里的白开水,平淡又透明。 直到她发现自己喜欢易榷。 那是在高三。 在所有人都铆着劲儿准备高考的节点。 而就在南昭一边怂一边默默盘算着如何处理这段“青春悸动”的时候;易榷,那个一年到头不见得会主动说话的少年,突然放弃了P大的自主招生名额,开始艺考。 免不了一场轩然大波。 但话题最中心的那个人,淡定从容,一如既往。甚至抽空还能帮她回答几道物理大题。 周六最后一场模考结束,南昭收拾完书包。 身边的少年安安静静的,在整理考试需要的资料和证明。 明天他就要去B城准备参加校考了……南昭摸摸鼻子,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出声:“喂。” 易榷停下动作。 “那什么……”踌躇几秒,她猛地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塞给他,“这个给你!” 她来势突然,又带点手足无措的紧张。易榷也是愣了几秒,才低头看手心里的东西。 喔,他见过这个。 是枚玉原石,系着红绳,她一直戴在手腕上的。 对面女孩脸红红的,支支吾吾地往外吐字,“过年的时候…去寺庙拿它祈过福的…呃,不知道管不管用,那啥,至少心诚则灵不是……” 他听着,不动声色收紧了手。 “谢谢。” “啊…哈,没事儿啦。”见他收下,南昭松了口气,露出笑来,眼神明亮,“考试加油啊。唔…我先走啦。” “等一下。” 易榷站起来,靠着窗口,背着落日的光。 地上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她就站在半光半影中,讶然回头。 她有双独一无二的眼睛。 藏着万物,也困着他。 生平第一次,面对女孩易榷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他们不都说对面开了家新的甜品店么…要不要去尝尝?” 第4章 喜欢只需要一眼。 却要人类用漫长的时间来发现。 那晚少年的易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没睡着。闭上眼,满脑都是她映着辉光的眼睛,还有甜品店里少女粘上奶油的唇角……某种冲动隐隐约约浮起来,又被他迅速克制地压下。 不要想了,易榷,你是要考试的人。 他在心里想。 可实在睡不着。 最后他索性翻身下床,在靠窗的书桌前坐定。窗开了一道小缝,午夜凉凉的风钻进来,只穿着薄薄睡衣的易榷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冷。 相反的,他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炙热。 心脏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