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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在纸上游走,神情淡漠道:“哪个姚mama?” 李心欢声音弱了下来:“就是……从您院里出去的姚mama。”后来还变成了哑巴。这半句话她莫名地咽了下去。 温庭容反问道:“你可还记得她?” 李心欢茫然地摇摇头:“那时我才五岁,倒是不大记得了。” 温庭容眸子暗淡了些许,哦一声道:“好几年了,我印象也不深刻了。” 李心欢抿抿唇,行了礼道:“既是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温庭容淡淡地嗯了一声,神色无异,等到李心欢走了,他才停下笔,墨水已经把宣纸浸透了几层,甚至连桌上都有了浅浅的墨迹。那个偷懒耍滑、欺主的恶奴才,他怎么会不记得! …… 李心欢才回了一步堂,又见随遇堂的丫鬟焚香来了,她便一道去了上房,看看大房那边又有什么事。 焚香在次间里面向两位主子行了礼,朱素素招呼她起身,方听得她道:“二夫人,是温小爷外祖家的人来了,还在角门外面候着,大夫人说见不见全听您的吩咐。” 温庭容的事,乃至二房的许多的事,吴美卿从不插手,一般都是叫丫鬟来禀了朱素素,让弟妹自己处理。况且施家的人来意实在明显,她可不想平白多出银子。 朱素素若有所思道:“去请进来,让帘影直接带到我这里来。” 焚香应了一声,帘影很快也跟上去,在二门上候着,把施家老太太带了进来。 这么多年了,李心欢还从未见过舅舅外祖一家人,倒是有些好奇,因此也没有退出去,就在次间里吃着五香糕,与朱素素一块儿等着施家的人来。 没多久,帘影就带着施老太太和施家的嫡孙女来了。 老太太穿着粗布蓝色比甲,头戴抹额,打扮的很简朴,精神头还不错,一双眼小如鼠,透着股市侩。她身后跟着的施中翠穿着细布襦裙,长着鹅蛋脸,单眼皮,耳上一对银丁香,浑身上下再无别的饰品,看着倒是有几分清秀,比施老太太看起来舒服多了。 施老太太一见朱素素就要行大礼,动作却很慢,被朱素素虚扶一把果真就抬起半跪的脚,顺势站了起来。施中翠在旁边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听见喊起的声音,被一旁的帘影扶了一把,才敢起来。 朱素素吩咐丫鬟看座上茶,上的是六安瓜片,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茶,施老太太却喝得津津有味。 朱素素料想施家人来此不会只是为了喝茶叙旧,便耐心地等着老太太喝了茶,再说话。 第29章 妹-丫鬟 施家老太太慢慢悠悠地“品”完了六安瓜片, 还舍不得放下粉彩茶杯,丫鬟都不好替她添茶。 施老太太握着茶杯笑着对朱素素道:“倒是有大半年没见着夫人, 夫人反而愈发年轻好看了。” 若是旁的妇人听了这话许是高兴居多,可这话落在朱素素耳中, 并没有让她欢喜,肤浅的皮表之美,她并不多在乎。 朱素素扬起嘴角淡淡地笑着, 带着股客气疏离, 对施家的人, 她实在热络不起来,倒不是因为他们贫穷卑微,而是施家人做的事太让人寒心。 温庭容父母刚去世的那会儿, 众人皆以为温化明早与永宁侯府分了家, 且侯府远在北直隶, 施家身为温庭容的外祖家,又正好就在南直隶, 总归要收留孤苦伶仃的五岁小儿,却没想到施家当着前来悼念者的面推三阻四, 只出了点力气就把自己夸的宅心仁厚,委婉拒绝抚养小外孙。 那时候施文惠头七都没过,众人只想着先把丧事办过了再议, 便没有与施老太太争辩什么。 施文惠甫一下葬,朱素素就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他说施家人生性薄凉, 当年能为了给儿子筹钱读书,用一份嫁妆就把女儿卖了,这时候庭容父母逝世,他们肯定不会愿意白白照顾无权无势的外孙。朱忍成让朱素素千万要想办法把孩子留在南直隶好好教养,不可让稚子孤苦无依。 朱素素正怕师出无名,恰好施家人铁了心要遗弃温庭容,她便认了这孩子做义弟,将人养在了李家。 施家人寡廉鲜耻,多年来一直没有看望过温庭容,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六年前,因施家嫡孙施中易刚出生就大病了一场,耗了许多银子。施老太太听说温庭容在李家过的很好,才舔着脸借看外孙的名义,送了许多果蔬来。朱素素晓得施家人为钱财而来,本不想让他们如愿,哪晓得施老太太撒泼骂人,在李府门口打滚哭喊,说要把外孙带回家去。朱素素无奈,只能拿了百两银子打发她走。 后来施家人许是觉着李家银子好拿,每逢过年之前就要来一趟,正好大多时候温庭容一直在府学,便没有与施家人相见过几次。 朱素素不知道温庭容明不明白施家的人抛弃了他,但她不想温庭容怀恨长大,更不想施家这种无赖之人将来拿“不孝”的名声去压他,又想着施家又不是经常来打抽丰,便与他们虚与委蛇着,一年施舍些银子便是了。 作为义姐,这是朱素素在替义弟长远考虑之后所能做的所有,至于别的,只能等到将来温庭容长大,自己成家立业了再来处理与施家的关系,或好或坏,都与她无甚关系。 施老太太放下茶杯,自己斟了茶,笑眯眯地对朱素素道:“夫人别见怪,家里实在忙,不然早就要来看您了。” 朱素素置之一哂,尚未到年节时候就来了,还带着自己的孙女,恐怕没有什么好事。 朱素素晓得施家人眼里只有银子,便冲帘影使了个颜色,叫她去内室取二十两出来,好快些打发施老太太走。 施老太太见帘影去了,脸上堆着笑,谄媚地看着李心欢道:“这是姐儿吧?长的可真俊,比我这不成器的孙女强多了。” 朱素素闻言浅笑着,摸了摸李心欢的手,并没有回答施老太太的话。 施中翠拼命地埋着头,两手不安地捻着裙子,双颊红得厉害。 李心欢打量着她,觉着这奶孙两个并不像一家人。 帘影端着花梨嵌玉石的木案进来,上面盖着红绸布,放了二十两银子,她将银子放在朱素素身边的小几上,把布扯了下去。 施老太太一看只有二十两,立马垮下脸,沉了嘴角道:“夫人,不瞒您说,我家有个小孙子今年也六岁了,到了要入学的年纪。您待庭容也好,供他吃穿读书,肯定也晓得读书得花多少银子,二十两……实在是不够。” 朱素素眉头一皱,这老了还不知羞的,未免太自视甚高!若不是温庭容今年错过了科举,不然以他十五岁的年纪,中了举之后就可以成家立业,自立门户,今日她断不会再跟这老东西多费口舌。如今撕破脸,施老太太肯定要出去大肆宣扬“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