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又忍,到底忍不住。突然笔杆指着林愉,未抬头却语气不善的说:“日后,少饮酒。” 林愉不明就里,“为何?” 傅承昀不答,他似乎很忙,虽养伤在家该做的公务一件不少,全都堆积在床榻,满满两摞。 夜深人静,华灯放明,床榻之上傅承昀一刻不停的沾笔书写,林愉也从规矩坐着到倚柱假寐,手里不知何时攥着他衣袖一角。 直到傅承昀伸手取物,手臂被什么拉扯着,牵动后背伤口,他才顺着力道看到林愉的柔荑,随之就是她安静香恬的睡颜,心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刺刺的疼。 这样安静,顺从,美好尚对他有期待的林愉,干净的单纯,憋屈到无怨,真和曾经江南的昀郎很像。 “醒了。”傅承昀抽出袖子,忍不住叫她。 林愉被带的一个栽头,慌乱的撑着双臂稳住。 傅承昀先是心里一紧,没待反应后背被按的火辣辣的疼,忍着没动。 床榻光线很暗,林愉身子前倾,清晰的看到他额角渗出的汗珠,心里一慌,赶忙起身在笼袖里面掏了掏,掏出一方绣帕。 “对不起,我没稳住,你的伤还好吗?要不要叫大夫…”林愉愧疚,嘴巴微微颤抖,她是亲眼看过傅轻竹落下的鞭子,也依稀感觉他伤的严重。 丝丝香气入鼻,带着暖气柔柔的落在脸上,傅承昀一顿,找回自己清冷如斯的声音,拒绝。 “不用。” 他夺过帕子,自己随意的一阵擦拭,丢给林愉说:“本相身上有伤,不便同榻,你若困了自去找个客房歇息。” 大红嫁衣如火,龙凤喜烛高照,林愉听到这话却僵了如玉的双手,眼中担忧凝滞,“客房…吗?” 林愉自小日子艰难,即使委屈到让她哭也并不容易,只是听到傅承昀疏离的自称相爷,又搬出客房,好似她刻意的讨好成了笑话,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知道傅承昀有伤,哪怕是一张小塌,一个地铺也好,为什么要说客房?她是来给他当妻子的,不是…做客的。 林愉讪讪的收回手,攥在腿上,看着傅承昀头顶光鲜的玉冠,不断的劝自己没什么,也不能哭,妆会花,他会笑话。 她硬生生的忍住了那阵子难受,然后挺直了腰板站起来,朝傅承昀行礼,甚至可以面带淡笑,声音平静道:“相爷早些歇息,熬夜伤身。” 傅承昀撩起眼皮看她,就看见她比哭还要难看的脸色,忽然问:“就这么想和我睡吗?”不让睡,就连夫君也不叫了,真是不乖。 他隐隐有些不快,目光随着不理他的林愉看去。 “才没有。” 林愉说完当镜去妆,把华贵的金钗一个一个去除,背影寂寂。傅承昀又亲眼看着她抱了被子,在距离床榻五步的地方打了地铺,一脸平静的躺下去。 傅承昀顿时阴沉了脸,盯着手边被揉捏成一团的锦帕,上面绣着一株红豆,血一样的颜色像极了林愉褪去的嫁衣。 他突然就抽出一本书,扔到床下,“林愉。”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有些怒气冲冲,林愉不敢不应。 “相爷有事?” “滚上来。” 林愉呼吸一窒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把整个身子包裹的严实,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踏实一些。 傅承昀生气了,她从未见过生气的傅承昀。 外人都说他戾气重,自那年背棺带怨归京,就跟索命的阎罗一样,平常人从来不敢靠近他三尺。一朝左相,掌管百官,折在他手下的同僚数不胜数,踩着无数阴骨权倾朝堂。 渡山一役,湮灭了江南那个红衣吹箫少年郎。 林愉从来不信,直到这一刻,傅承昀毫不掩饰他的怒火,阴沉沉的吼出一句,是对她的。 她有些信了,凶什么嘛! 傅承昀偏头,见她丝毫没有动静,冷笑道:“当着我的面打地铺,本相是死了吗?让你沦落至此。” “不是的,”林愉往被子里面埋了埋,只有一双红红的眼睛露着,虚空的看着被烛光照射的大红剪喜,“新婚之夜,我若是出去了,是要被人说道的。相爷虽不在意这些,我却是要在这些说话的人当中活着,我尚有家人要维护,即成夫妻,相爷留我一些薄面吧!” “我知道相爷不愿和我同榻,是我私心不愿意出去的,打地铺也与相爷无关的,相爷不必介怀。” 傅承昀看着地上一团,静默许久,一肚子的气发不出来。 最后也只是不悦的吐出两个字,“聒噪,上来。” 他的夫人,谁敢诟病。 他撑起半边身子,不顾后背伤口掀开身上被子,作势要下去,“你上来,或者我下去拎你上来,你自己选。” 身后声音不小,林愉惊坐起来,有些慌张担忧。她满头青丝凌乱的披在肩上,显的那张脸小巧可怜,抱着被子,跪坐着望着一脸果然如此的傅承昀,低头道:“我去我去,相爷有伤就不要乱动。” 帐影之中,傅承昀停了下床的动作,胳膊肘侧身撑着,笑了。 他朝她招了招手。 林愉自是掀开被子,大红裙裾翻飞,赤脚跑到床榻边,没有任何迟疑的跑过去,她想傅承昀还是有些在乎她的吧! 毕竟最后一刻,他还是心疼她,让她上床了。至于客房也许真的只是因为有伤,没有顾及到今日大婚,一时嘴快,那…那她就原谅他一次吧! 她一向很大方的,真的。 林愉其实很聪明,只是在喜欢信任的人面前,她不愿意复杂,乐的简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真相,整个人都轻松了。 床榻里侧摆满了公文,林愉踮脚看了一眼果断放弃,坐在外侧把腿放了上去,躺下的时候只占外侧边缘小小的一个地方,怕碰到他的伤口。 林愉偏头,看着傅承昀点灯熬油翻阅公文的样子,心安了。忍不住勾唇一笑,甜滋滋道:“相爷早些歇息吧!” 一样的话,不一样的语气,傅承昀听着倒没有方才的别扭,随意“恩”了一声,不再理会身边的人,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空搭理她。 这是林愉第一次和人同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眼神逐渐迷糊,从早折腾到晚的困倦打碎了她最后的理智,林愉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长夜漫漫,少有的不是那么难熬。 傅承昀拿起最后一份请示,是关于吏部官员调动的审核,本该一目十行的傅相爷难得的在姑苏箫策的名字上停留。 萧策… 许多年未见此人,都有些忘了。如今萧策是他的连襟,若是被他知道…傅承昀又有些烦躁,都能想象出来萧策嘲笑他的模样。 寂静之中,他转头看着睡的香甜的林愉,这样看着眉似新月,鬓发如云,含笑的模样顺眼的很。 就是为了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