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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丧,闹得震天响,旁边大约是儿媳妇的年轻女人习以为常,眼皮也不抬地给客人拿小板凳。 几个人只觉得一盆凉水迎面浇来。 骆闻舟转头问老人的儿子:“请问一下,您记得当时杨庄子里住的,有‘卓迎春’这么个人吗?” 男人想了想,十分爱莫能助地摇摇头:“好像没怎么听过。” 依他的年纪,十几年前的事不记得才比较正常,骆闻舟也并不意外,只是十分失望。离开燕城一天,不一定又发生什么变故,而离除夕又近了一天,他眼前依然是茫然一片,毫无线索。 肖海洋:“骆队?” “走吧,”骆闻舟摇摇头,“再去找找其他……” 就在这时,原本和孩子比着嚎的傻老头突然冒出一句:“小花袄!” “爸,您说什么?” 傻老头鼻涕眼泪还没干,又张开缺牙短齿的嘴,停不下来似的自己乐了起来,流着哈喇子含糊不清地说:“卓……小花袄!” 儿子一愣:“他们说的这人是小花袄啊!” 骆闻舟脚步倏地一顿。 “原来你们打听的是‘小花袄’啊,”那儿子颇为意外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大名叫什么——有个儿子跟我差不多大,是不是?” “对,”肖海洋说,“叫杨波!” “我不知道他大名叫什么,”男人说,“我们小时候都不叫大名——‘小花袄’那会还挺有名的,外地人,早年咱们这不发达,还有买卖人口的,她就是买来的,刚开始给一个瘸子当媳妇,刚嫁过来没几天,瘸子就死了,成了寡妇,他们家觉得钱不能白花,就让老人做主,又把她嫁给了瘸子的一个堂兄弟。我记得她后来嫁的那人是最早一批开车拉货的,不爱说话,就知道闷头干活赚钱,家里挺宽裕,‘小花袄’常年打扮得鲜亮,村里很多人都爱背后说她闲话,还给她起了这么个外号——后来她第二个男人也死了,拆迁闹得,事儿还挺大,那会都说她克夫,后来也不知道带着儿子搬哪去了。” 肖海洋忙问:“知道她是从哪被拐来的吗?” “不是拐的,”男人说,“就是买来的,我小时候听老人说,是人贩子有门路,从城里找来的孤儿,没根没底,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少一个也没人找,但是人肯定干净……不过这都是几十年前的陋习,现在肯定早没有了,您可别误会。” “知道是哪来的孤儿吗?” “那我怎么知道?”男人笑了起来,“都是听说,不过我记得‘小花袄’当年普通话说得很好,跟本地人都不一样,有谣言说她是燕城那边长大的。” 孤儿、买卖人口、被贩卖到国外的少女苏慧……还有,为什么接头人选杨波的母亲卓迎春这么个普通女人? 一瞬间好像有一条线索连了起来! 第161章 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二) “恒安福利院原址就在在燕城市郊,不过年代太久远,那边早就改成滑雪场了,”临时落脚的度假别墅里,周怀瑾把从他家老菲佣那里拿到的东西展示给众人看,“这个人——这个女孩叫苏慧,费总跟我说过,这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她就曾经是恒安福利院收养的女孩之一。” 在座的一圈都沉默,因为除了周怀瑾,没有人不知道“苏慧”,不用他特意强调。 苏慧出卖亲生女儿换钱,继而犯罪又升级,利用自己的女儿拐卖其他女孩,拐、卖、杀一个全套,还把这一套传了三代人。 老照片上的少女天生眉清目秀,稍作打扮,能够得上一段赏心悦目的人间风景,谁能看出她手上的血债累累呢?甚至直到她死后十几年,罪行才大白于天下。 令人如鲠在喉的是,在这起横亘二十多年、耸人听闻的犯罪里,三个罪魁祸首的结局都不能尽如人意——苏落盏未满十四周岁,免于刑事处罚,而苏筱岚和苏慧都已经寿终正寝,躺在女孩们的尸体上醉生梦死,最后,除了虚无缥缈的丁点声名,终身没有为此付出过任何代价。 “民办福利院的收支平衡一直是个问题,一般最后就是两条路,要么想办法‘民转公’,要么找到固定的长期捐助,早年间有一些海外华侨华人投建捐助的福利院,恒安就是其中一家,后来大概是因为捐助人意外身亡,这家福利院无以为继,也就不了了之。”周怀瑾顿了顿,“它的捐助人就是周雅厚——方才我就在想,杨波的母亲和苏慧都是孤儿,又都来自燕城,那个年代城市又没有扩建,燕城能有多少人口,能有几家福利院?她们有没有可能来自同一家福利院?” “长得漂亮的被高价卖到国外,挑剩下的,就和人贩子接头,流入人口买卖市场。”骆闻舟想了想,略微一点头,“这个想法有一定道理,但也有个小问题——照他们这个‘养孩子卖孩子’的做法,恒安福利院不但有收入来源,还应该很有赚头才对。就算没有周雅厚这个捐助人,应该也不至于倒闭吧?” 肖海洋说:“那也可能是东窗事发,被查封了?” “福利院因为贩卖人口被查封,这种事就算没能轰动一时,肯定也会留下记录。”骆闻舟摇摇头,“不会消失得这么无影无踪。” 众人一时间也是累,也是没什么思路,全都安静下来,好一会没人吭声。 这时,周怀瑾忽然清了清嗓子,打破沉寂:“我想……我打算马上回周家老宅一趟。” 见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周怀瑾又说:“我顺着我母亲的指引,随便找了个度假的借口离开周氏总部,找到那个老菲佣以后,从她嘴里听到了这些骇人听闻的事,之后我就直接回国找费总了,没来得及、也没想到要去仔细调查周雅厚——如果所有的事真的和他当年捐助的福利院脱不开关系,我觉得,只要是人做过的事,就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一定有线索。” “要真是这样,那我现在倒是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穷凶极恶地追杀你了,”骆闻舟缓缓地说,“周先生,你一个人出国恐怕不安全,要不等两天,我想办法找人……” “我可以陪同,”陆嘉在旁边插话说,“我可以多带几个兄弟,陪着周总一起去,放心吧,花钱请的私人保镖团也不会比我们更稳妥。” “出国又不是随便飞一趟海南岛,”骆闻舟皱了皱眉,“你们现在临时办签证恐怕不太方便。” “签证办好了,都是现成的,”陆嘉一笑就见牙不见眼,看着格外招财,“费总之前说,今年的员工福利就是让我们集体出国玩一圈,本来还以为白办了,现在看倒是正好。” 骆闻舟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陆嘉:“去年秋天,他刚出院那会儿张罗的。” 周怀瑾忍不住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