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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了?”说着,默下心来略微粗算了一下日子,点头笑道:“我才想起来,似乎等这孩子出生,差不多就是我要做生辰那一阵。”李侬儿见他看起来好象真的不太在意男女,这才心下略松了一口气,但自己心中,却仍旧多少还是更隐隐盼着能够生个男孩才好——无论如何,一个女儿总比不上儿子金贵,况且一旦真的是个男孩,那便是北堂戎渡的长子,虽然生母卑微,却到底占了一个‘长’字,日后总是有些不同的。 北堂戎渡随意对李侬儿说了一阵话,无非是询问胎儿的情况,李侬儿都一一认真答了,正说话间,一道黑影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北堂戎渡身后,跪倒在地,李侬儿乍见之下,轻轻‘啊’了一声,吓了一跳,北堂戎渡却只是抬了抬手,吩咐道:“你先下去罢。” 侍女小心服侍着大腹便便的李侬儿退了出去,北堂戎渡这才放下手里的茶盏,略略皱眉道:“什么事?”那人垂首哑声道:“……有云州传来的秘报。”说着,双手呈上一支小小的密封铜管。北堂戎渡一手接了,敲开里面的封蜡,取出一只纸卷,打开看了看,眼中闪过幽深之色,忽然间笑了起来,道:“很好……”手一揉,将纸条搓成碎屑:“即刻派人盯住甄家,不得有误。”那人应了一声,旋既消失不见。 云州甄家。 远处一片青云缓缓飘来,细看时,才见原来是一顶青色暖轿由四个青衣人抬着,徐徐而至,四人脚下轻快,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眨眼的工夫,轿子就已停在了大门前不远处的雪地里。 一张帖子轻飘飘地从一名青衣人手中飞出,正对着门口的一名裘袍汉子而去,那人惊疑不定地一伸手,接住了帖子,只往上看了一眼,便登时微微变了脸色,即刻便进到了大门当中,约有小半柱香之后,镶有数百铜钉的黑漆大门忽然缓缓打开,同时门内已走出一群衣着装束华美,出来迎接的人,为首的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被众星拱月一般地簇拥着,身穿华袍,颔下微须,朗声道:“少堡主远驾光临,在下甄氏家主甄远辛,有礼了。” 轿里有人道:“……甄家主客气了。”声音清凉明朗,如同淬过雪水一般,一阵沉默后,轿帘掀起一角,从里面露出一只手来,精致得好似玉琢仿佛,旋即软帘子从里面揭开,有人从中走出,一双麂子皮的精绣暖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那人内着白罗衣,外面穿着一件素黄外袍,颈中挂有一串檀木香珠,发束紫金嵌宝冠,眉目含笑多情,暗藏一分风流,眼角斜勾,从容且冷静。 周围一片静寂,众人见了这少年模样,无不悚然动容,向来只听说北堂氏无论男女,皆是绝色,如今见了,才知果然所言不虚。 北堂戎渡出了暖轿,见这群人老少皆有,容貌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明显是甄家各房族人,想来甄氏一门中年纪足够的男子,差不多都到场了,北堂戎渡见状,想起当年自己刚出堡时,才是垂髫年纪,除了无遮堡小公子的身份之外,谁认得他是哪个?而眼下多年之后,到如今,谁还认为他是只靠父辈威名一类的公子哥角色?以弱龄之年入江湖,掌下折过的成名高手性命不知凡几,助父推扩无遮堡势力,于江湖中闯下偌大名头,如今天下之人,又有何人胆敢小看他分毫?思及至此,一时间不禁微有感慨。 正暗叹间,甄氏家主甄远辛已带人上前,脸色和善,笑道:“难得少堡主远道而来,眼下天寒地冻,还请里面坐罢。”他身边伴着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剑眉星目,外罩锦袍,气度雍容,面上虽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压抑之色,想来是因为猜到了北堂戎渡此次前来的目的,心中难抑不平之气的缘故。北堂戎渡见状,只是淡淡看过去,道:“这位是?” 他如今神功有成,已完全不在当年初掌无遮堡的北堂尊越之下,是世间真正的一等一强者,此时一眼看过去,就是无比的强横与霸道。“在下甄予清……”那青年方说了一半,忽见到北堂戎渡神情虽然不变,但自己却分明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无言的压力,对方的目光直视在脸上,竟如同针刺一般,隐隐生疼,再开口时,声音居然有一丝略略放低了的意味:“……乃甄家长子。” 旁边众人大多数都感觉到了这个变化,不由得微微变色,这一幕不过寥寥几言之间,却分明是甄予清已落了下风,北堂戎渡来者不善,只一个照面,就已暗中咄咄逼人,将甄家长子胸中那一股不平之气打压了下去,何其霸道!一旁甄远辛面皮微动,却不露分毫,亦不多说,只道:“……少堡主请罢。”北堂戎渡微微一笑,随其步入甄家。 众人进到一处暖厅,里面此时已布置妥当,席地铺着新猩红毡,熏香设几,摆着香茶果品,甄远辛请了北堂戎渡上坐,其余的甄家人则按地位高低一一入席坐下,人人面上皆是一派肃穆。北堂戎渡在一张银鼠团垫上盘膝坐了,从面前的漆案上拿起香茗,饮了一口,既而抬眼看向另一张案几后坐着的甄远辛,忽然间笑了一笑,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耳上一枚红珊瑚珠子衬得肌肤雪白,开口道:“甄家主,其他的客套话我也不说了,我今日来此,只是要问你一句话。” 甄远辛眼皮几不可觉地微微一跳,点头道:“少堡主请讲。”北堂戎渡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袖口上绣着的精致纹路,淡笑道:“如此,我也不客气了……甄家主,前时甄家发现的那处金矿,我无遮堡要了,不知甄家主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人人变色,饶是北堂戎渡的来意众人先前也已经隐约猜到,可谁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在一开始就先发制人,整个厅中,顿时鸦雀无声。事到临头,诸人不免愤怒,一些年轻人连呼吸也重了一些,眼中闪现着怒火,甄远辛神情不变,只拱一拱手道:“少堡主说笑了,我甄家名下虽也有些产业,但又何来的金矿之说?”北堂戎渡笑了笑,并不以为忤,只是用右手轻叩着案面,小指上戴着的一枚绿玉戒指翠色欲滴,将木质的案面敲得笃笃有声,悠然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前时甄家无意间于家族后山二十里外发现金矿,随后立即派人封锁消息,且加派人力在此处严密看守,由大长老甄远英亲自坐阵,不知我说的,可有错漏之处?” 甄远辛面上终于变色,良久,才无奈叹息道:“少堡主耳目遍及天下,无遮堡势力之大,在下无话可说。”暖厅中甄家诸人眼内皆现出悲愤之色,却无人可出一语。北堂戎渡点了点头,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