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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有反锁,把手动了一下,那细小的声音传在赵竹影耳边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分贝。 终于,门开了,先映入视线的是一把手木仓,赵竹影紧紧地盯着那个黑洞,她似乎已经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 一声木仓响又炸开在头顶,是赵铭宇开的。 对方应声倒地,就在赵铭宇弯腰检查死者的瞬间,又一声沉闷…… 赵竹影的心脏停止跳跃几秒,她全身僵住,模糊的泪眼里,一道道血/迹顺着爸爸的脸颊流淌。 他的身体应声倒地,手木仓被甩到赵竹影眼前的床单下。 她屏息凝神,眼泪簌簌落下来。 赵铭宇满脸鲜血,一条手臂朝向她,疼痛使他的手掌剧烈的抖动,她想立刻冲过去,紧紧攥住他。 突然,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她把手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住,接着,走进来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子,神情却看不出慌张。 “赵队长,你让我们好一阵找啊……”说话的男人是赵铭宇当卧底时认识的贩毒分子,他一脚踏在赵铭宇的胸口,“伪装的够深哪……为你的行为向你老婆忏悔去吧!”赵铭宇此刻气若游丝,呼出的气远大于吸进的气。 赵竹影全身缩成一团,她隔着床单看到门外的mama,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下一滩血。 她看不清她的脸,mama,她在心里呐喊,从不对她发脾气和蔼可亲的mama,倒在血/泊里,她是睡着了么…… 那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赵队长,我送你一程吧。” “砰……” 不知过了多久,赵竹影缓缓睁开眼,那个男人斜躺在赵铭宇身上,血泊泊地从脖子里流出来,腥热浸染了他的胸口。 木仓声是从床下发出来的,赵竹影手捧着爸爸掉在床边的手木仓,哆嗦着爬出来。 赵铭宇被血模糊的脸,是他留给赵竹影最后的印象。 当她趔趄着挪到赵铭宇身旁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5章 再次醒来,明媚的阳光洒满房间,她艰难的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 “快去叫医生!” “快去叫医生来!” 然后,许多张陌生的脸庞进入她的眼帘。 她瞳孔涣散,脸惨白的像一张纸,没有一点儿血色。 “赵竹影,”一双结实的手揽住她的肩,焦急地说:“你终于醒了,饿不饿?渴不渴?” 赵竹影目光呆滞地看他,视线环顾四周,又回到他身上,轻轻开口:“我mama和爸爸呢?” 一声问,像一把刀剜到所有人的心。 “你先吃点东西,我再带你去看他们,好不好?” 赵竹影咬了咬嘴唇:“我现在就要见。” 对方沉思片刻,开口道:“好,我带你去。” “陈队,她现在这个样子,恐怕……” 一旁的人想从中阻拦,眼前这女孩儿的状态真让人担忧。 陈队长摆摆手,拉着赵竹影往外走,他带着她穿过住院部,又拐了几个弯,径直往太平间走去。 雪白的床单,一左一右两张床,赵竹影下意识地将手放进嘴里,狠命的咬。 可任她如何用力,她都感觉不到疼。 站了几秒钟,她缓慢挪步,“我可以看看他们吗?” 陈队长上前,掀开床单的一角,赵竹影看到熟悉的面孔,紧闭双眼,那么安静的,像睡着一样,“mama,mama,我是竹影。”她一喊mama,泪便溃了堤,一滴一滴地滑下来,她的腿痉挛的不听使唤,于是,跪下来,用手抚摸她的脸,“mama,我是竹影,你起来……” 陈队长不忍直视,偏过头去。 和赵铭宇一同出生入死好多年,如今战友安祥地躺着,他这个钢铁般坚毅的男人像个孩子,失声痛哭起来。 缉毒大队的墙壁上,已经挂着七名战友的照片,今天,就又多了一位,他好恨!失去一个亲密的战友…… 太平间阴冷的环境里,赵竹影瘫坐在地上,她好像瞬间长大了,每个人的成长都会或多或少的经历一些苦难,它们催着你成熟。 没有了爸爸mama,她觉得自己的心一片荒芜,没有生的气息,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父母的后事从简保密,办完后,赵竹影被安置回医院,24小时有缉毒队的人看着。 几天来,她仅靠喝水度日,本来就瘦削的脸又小了一圈。 “今天吃饭了吗?”陈队长立在病房门口,问守在这里的女队员。 “没有……” 陈队长隔着玻璃望向里面,她坐在床沿上,单薄的背影好像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举手敲门。 那身体听到声响,微微动了动,转过来,一张小脸上,只剩下大的出奇的眼睛,目光无神地投向他,厚厚的黑眼圈写满了憔悴,他不敢相信,这女孩儿才十八岁…… 她就像秋天里一片将要凋谢的树叶,生无可恋地摇曳在风中。 陈队长站在她面前,“竹影,”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赵竹影没有反应,依旧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他。 终于,他顿了顿,“竹影,上级的指示,要把你保护起来,我们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他从袋子里掏出身份证递给她。 赵竹影接到手里,“这不是我的名字。”身份证上的照片是她,但名字一栏已经换了。 陈队长艰难地开了口,“孩子,”他又停了几秒,接着道,“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赵竹影了。” “为什么?” “为了你的安全。” 赵竹影的眼泪掉下来,“都说是为了我的安全……”高考前的晚上,也是为了我的安全,可结果呢? “我爸爸mama再也回不来了,他们死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委婉的表达“死”这个意思,可是委婉有什么用! “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哪儿也找不到他们了!”她用手背擦眼泪,将头瞥向窗外,病房里的白色床单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