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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之心,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人都以为我在和天后对立…… 究竟是何人将我逼至绝境,制造了我中立的局面?若是天后…… 敏之摇了摇头,将这个可能性全然抹杀。不可能的,她分明是迫切挽留自己,怎会做出这矛盾的举动来? 一夜不曾入眠,次日,敏之亲自替上官婉儿梳洗更衣后,带着她往大明宫去了。 在去栖凤阁之前,敏之特意先去了一趟高宗的宫殿,朝殿上那忍着头疼闭眼假寐的男人恭敬行礼,关切了一下天子的龙体后,直接切入主题道,“皇上,太子宅心仁厚,精通于礼,明辨君臣之位,将来继承大统定能安定上位,治理人民。只是殿下素来身子秉弱,想是常在宫中少有外出走动缘故。微臣以为,不如趁此监国机会,让太子微服出巡去到地方视察,一来可增长太子殿下的见闻,二来也可强健体魄。” 高宗一手揉着额角,意识有些模糊不清地点头道,“敏之所言甚是,朕连日头风病犯,也顾不得这国中大事,幸亏有弘儿和媚娘帮着朕。”顿了顿,休息片刻后,道,“就依你所言,过些日子等朕身子好些,便下道旨意让弘儿出宫去民间学习。” 敏之未想高宗竟会这般容易就同意了,心中一喜,忙跪在地上俯身高呼万岁。 退出殿外后,敏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莫不是李弘身处危境之事高宗并不知情? 敏之心知高宗也畏惧天后三分,就算此刻自己冲进去将实话告知,高宗只怕也无能为力。想到这里,敏之只得将这事暂且放下,牵着上官婉儿往栖凤阁走去。 刚到正殿前,持事太监忙迎了上来,对敏之笑颜灿灿地掬身行礼,道,“贺兰敏之殿下,天后娘娘有旨,命上官婉儿入殿觐见,殿下请在此稍候。” 上官婉儿慌忙拽住敏之的手,满脸惶遽的看着他,“我不要一个人进去,我害怕……” 敏之摸了摸上官婉儿的脸以作安抚后,朝那太监道,“劳烦公公通传一声,就说贺兰敏之求见天后娘娘。” “哎呀,贺兰敏之殿下,您这可是为难小人了。”那公公扯起嘴皮似笑非笑道,“这旨意是天后娘娘刚下的,娘娘说了,叫你在外面候着,不得有违。” 别无它法,敏之只得安慰了上官婉儿几句后,将她交给持事太监,眼睁睁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走进大殿。 敏之站在殿外等候,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敬宗等多位大臣前来面见天后,来了又走,天色越渐暗沉,殿内仍未传来召敏之觐见的消息。 夕阳点点坠下,在宫殿的一角散出最后一层迷蒙的澄光,敏之站在阶梯下等得口干舌燥,脚步也略有浮沉之际,身后伸来一只手猛地拽着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敏之愕然震惊。 深宫惊变 敏之愕然震惊。半晌才回神拉住那人的手,疑惑道,“薛御郎,你在做什么?” 薛御郎停步回头,阳光随着他的动作在脸侧滑出一圈绚丽的弧线,“我在拯救贺兰敏之殿下与水火之中。” 敏之淡淡扫了薛御郎一眼,毫无表情波动的脸上挽起一道清减的笑,“薛御郎,谢谢你的好意,但今天不见到天后,我不能离开。” 薛御郎直视着敏之清亮的眸子,正色道,“你以为,你想见天后娘娘,她就一定会召见你?若是这般,何以让你在殿外等候许久?” 被他一语道中,敏之突然有种被拆穿的窘迫,就好像寒冬冷月里自己全身赤/裸的站在雪地上,被人用毫不顾忌的目光打量审视,那种感觉令他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反感。 “我当然知道……天后是在故意为难。”敏之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选择坦露真言,“或许她是在为了上官婉儿的事,而惩戒我。” “并不单是上官婉儿一事……”薛御郎开口刚说了一句,青儿从后方走来向敏之掬身行礼道,“贺兰敏之殿下,天后娘娘召见。” 对上敏之含笑的视线,薛御郎缓缓松开握着他的手。 目送敏之走进大殿,薛御郎站在原地静默许久后,徒地转身往出宫的方向疾步走去。 走进大殿时,天后正坐在殿上看着什么,上官婉儿不在身边,敏之猜想大概是天后派人将她抱进内殿梳洗去了,毕竟在所有的历史记载里,上官婉儿一直都是很得武氏的宠爱的——尽管这宠爱来得有点离奇。 “敏之来了,”天后抬头看了垂首站于殿下的人一眼,琉璃美目弯成两道优美的月牙儿,“来得正巧,帮我瞧瞧,这建书十言是否完善。” 将锦缎随手递给一旁的青儿,命她接了走下殿交给敏之,身子微微往后歪靠在偌大的软榻上,一瞬也不瞬地盯视着殿下那人。 敏之双手恭敬捧过锦缎,侧身展开看了许久后,才模糊想起以前历史课学时,有关武则天的改革进言好像是十二条来着…… 虽然具体是哪十二条敏之早已忘得干净,但因为考试时这道题目而平白扣了许多分,所以敏之还能大体肯定绝对是十二条而不是十条。 捧着锦缎来回看了许多遍,似乎能想到的都已记载在内,到底还缺少了哪两条呢…… “敏之,”天后抿着浅笑唤回贺兰敏之的思绪,“这建书十言如何?” 敏之额头渗开一层细汗,抓着锦缎的手不禁反射性一下揪紧。 抬眼瞟向殿上那人,见她晶莹透亮的眸子里盛着满满笑意,敏之有些摸不准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意在这建议十事上? “依微臣所见,”敏之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冒险赌一把,“这建书尚不完善。” “哦?”天后眼眸一亮,显然是对敏之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说说看,还疏漏了何事?” 敏之只得将锦缎再度展开,看着上面的墨字道,“其实,这十条建议已经甚是完美。无论是从兵、民、官哪一边来看,都是获利极大的。只是……” 敏之脑中一道念头飞闪而过,仿佛一下子抓住了什么般,豁然开朗。 这么说,十言里息兵务农有了,禁浮夸服其哀有了,学礼义益原入有了,那么历来改朝换代,最不可避免的应该就是…… “只是什么?”天后笑盈盈的看着敏之,眼睛里溢满了鼓励与默许。 “只是,”敏之能感觉背后的汗渗湿了他的里衣,握着锦缎的手指也微微泛白着,“再加两条或者会更好。自古改朝换代,最不能避免的则是百姓悠悠之口,如能广言路……杜谗口,会更有利于官民亲近,使百姓感受到朝廷的……温暖。”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敏之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总感觉这两点其实可以并成一点来阐述,但为了博得天后的欢心,不令她的期盼有所落空,敏之还是将它分成两点来完成。 天后在心里仔细斟酌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