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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地位仅次于皇帝,就连皇帝自己要更换太子只怕都要把心横一横冒死相谏,要他去扳倒太子,换上自己外孙这种事别说干,只怕连想都没想过。 那个内侍估计有点问题! 宁云晋暗地将这事记在心里,扫了一眼周边发出厚重呼吸声的角落,冷冷翘了下嘴角便转身回府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皇子们的到来就仿佛是一个鲜明的讯息,京城里面谁不知道他们出宫困难,若是没有皇上的默许,怎么可能出来这一趟。 京官儿大多都生着颗玲珑心,立刻就想起来折子留中的另外一个可能。看来皇上是对那折子有些心动又拿不定主意,这才扣着没发,宁家二子看来是又对了皇帝所好。 下午上门的人依旧还是不多,但是派管家上门的人家却多了很多。 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自己那折子的内情,这些人多是位高权重的家族,自然依旧愿意与宁家保持友好,除了他们再就是像对宁云晋这个人有好感的,这些带着友善意味的人大多上午就露脸了。 下午这一批大多是消息闭塞、地位还不够高的,宁云晋知道这是他们在压筹码呢,下午才送礼表示愿意与宁家为好,但却不敢在情况不明的时候直接出头表示赞同。 宁云晋的四个下属也是在午时之后送来的礼,几乎是太子、皇子们刚走,他们的管家就出现了,看来也是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消息。 宁家的晚宴只有家里人,上朝的宁陶煦宁敬贤也都回来了,都是至亲之人便也没再讲究食不言,开始说些最近的事情,甚至还宽慰宁云晋,让他尽管放松心情,等到皇上下了决断,也就“沉冤昭雪”了。 中午的一餐没有几个人吃饱,晚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居然将一桌子菜一扫而空,宗正若其走的时候被两兄弟灌得晕乎乎的,已经口齿不清了。 宁府的热闹结束了之后,便轮到宫里了,太子的生辰可是备受关注,宁云晋一边念叨着自己亏大了,一边还要挑选几样拿得出手的礼物给鸿明送去。 折腾了这么些时日,虽然由于文禛的隐隐维护让宁云晋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但是更多的人却在担心皇上真的心动了那些提议。在宁云晋不知道的地方,一个松散的联盟暗地里组织了起来。 眼见都快到十二月中旬,福建都还没出事,这让宁云晋既庆幸将没有百姓为此遭难,又纠结会不会影响文禛对自己折子中建议的决断。 心里纠结着的宁云晋为了在任上做出成绩,顺便表明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立场,他决定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十二月十一日,这日没大朝,宁云晋赶早将另一个侍读学士莫一凡和手下的四个侍读召集了起来,开会。 虽然宁云晋的年纪在翰林院是最小的,但他在旗,又掌正印,自然是以他为尊,莫一凡也要听从他的指挥。 “今儿个让大家聚在一起,是想宣布个事。” 轮身高宁云晋比他们矮不了多少,板着小脸的时候尊贵中透着威严,他也不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这些日子我将咱们的庶务理了理,发现不少应尽之事已经停滞了,反倒拘泥在琐事上,我已经与张大人商议过,五日后的小经筵便由莫大人率先开讲,若是效果不错,年后便开始固定排班。” 他的话让五人顿时面面相觑,莫一凡更是脸色不好,他嘴唇张了张,半晌才憋出一句,“宁大人,这样不好吧,若是真开讲也该是您先……” “莫大人不必忧心,我将举行下次的大经筵。”宁云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他眼睛扫过另外四人,表情严肃地道,“既然已经参与小经筵排班,各位也需用些心思。从今儿个开始,每人每隔两天都要交一篇经筵讲稿给我过审。只有写得好的,我才会考虑安排你们举行小经筵。” 见这五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有隐隐的喜,又有淡淡的忧,宁云晋知道他们心里只怕正百感交集,便道,“若是没事就先散了吧!” 这年头的等级观念十分森严,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别说宁云晋提出的是这种对他们也有好处的事,即使是无理的要求也没办法反驳,最多在背后嘀咕几句。 等到五人苦着脸离开宁云晋的屋子,便有一人道,“莫大人,你看宁……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让咱们恢复侍讲经筵,他也不怕张大人那边有意见吗?” 说话的人是罗明,最是精明圆滑的一个人,他说话声音十分小声,若是普通人自然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可惜这次遇上的是宁云晋。 张大人张璟是侍讲学士的正印主管,如今经筵之事都由他安排,故而罗明有此疑问。 莫一凡还没说话,另一个人小声地问,“若宁大人能让咱们重掌经筵岂不是好事?” 宁云晋听出这声音是李永的,他是上科状元,行事稳重沉稳,为人又豪爽,因此很得他的老师看重,提拔到了侍读的位置。上次自己生日,他的东西是第一个送到的,虽然并不贵重,却明显花过一番心思。 “你只怕是像刘周书一样读书读傻了。”说话的这人是崔群,他神神秘秘地小声道,“若是皇上满意,能掌经筵自然是好的,但是弄砸了的话……” “不要在这里乱说话,都回去做事吧!”莫一凡面色铁青地道,四人看他的神色不好,这才想起旧事,连忙告辞。 这旧事宁云晋也是最近研究翰林院的职责权限才发现的,他找人问过之后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是侍读这边做主的事,反倒被侍讲的人抢走了! 在翰林院里,侍读学士与侍讲学士都是从五品,但是侍读学士的排位确在前面,因为最早的时候侍讲是为太子掌经筵,自然比为皇帝掌经筵的侍读学士差一级。 这两个部门的分配并不清晰,除了都是给皇帝当秘书、拟草稿这共通之处,在太子还没出阁讲学的时候,侍候皇帝读书、主持经筵这些事情也都一起可以兼顾。 经筵日讲作为帝王教育的一部分,不但是儒臣们亲近皇帝、影响其行为的机会,也是向皇帝灌输自己理想、理念的机会,还能与皇帝生出一种亦臣亦师的关系,这才是进入翰林院最大的好处之一。 这一制度自前朝完善之后,本朝也自然的沿袭了下来,每月三讲为大经筵,典礼隆重,每天一次小经筵,每次在早朝后半个时辰,让内阁各部重臣学习经学。 即使是小经筵也包含了各部高官,能在这些人面前卖弄学问、传述自己的理念,原本是件十分风光的事情,但是同样的压力也很大。 前任侍读学士陈立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