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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百姓哪里避瘟疫去?!” “可是,殿下……”林文忠欲言又止。 赵渊截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朝堂上围攻尉迟锐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本王,这些人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形,一个个只知争权夺势!” 赵渊转头朝司礼监派来的秉笔挥手,指着那些奏折道:“都拿下去,一概不用理。” 大有不顾朝堂众人的意思。 他又想起一事,问林文忠道:“太医院和各医馆的大夫们处得还好?” 几日前他将太医院与京师各医馆大夫全编到了一处,日日如管理军队般管控起来。 林文忠竟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前些日子本王给的板子,他们吃得还不够?” 赵渊要求太医院严格分工,明确责任,倒班,执勤,一切按章程来,令行禁止。 刚开始大部分儒医们都散漫惯了,有不能做到的,有太医院欺负医馆大夫的,上下不能精诚合作的,都被肃王拉出去就是一顿打,罚得倒是不重,不过是几板子破些皮,并不妨碍做事,效果却是扛扛的,很是杀了杀这些人的威风和颜面。 林文忠想了想,据实道:“如今确实效率高了不少,只是那边现下提到王爷,连个封号都不敢出口,都这么来。” 他说着伸出右手,五指微张。 赵渊这回是真笑了,这林文忠学得活灵活现,连面部表情都很丰富,可见下头人都被他吓得够呛,只敢悄悄伸出手,比划个五字。 叫人怕成这样,赵渊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如果大夫们吓破胆就能即刻止了瘟疫,那事情倒好办了。 他在意的是李逸还不见人影,他怕他就算能逃过一次破城,逃过两次破城,却还是逃不过疫病。 如今全城疫情正盛,赵渊每日立在宫内,看着城外焚尸场上那直冲云天的烟灰,就会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从最底下的脾胃开始,一天天往上焚到他的心口,直至五内俱焚。 他不能明着寻人,不能闹得沸沸扬扬,叫朝中众人都知道他寻的人是前朝废太孙,到时他想保他也不成。 他必须抢在所有人前头,把人找到藏起来。 他的亲卫已经摸到贫民区去过,跟据看到的人的描绘,李逸确实曾在那儿待过,可滇南王军入城后,就不知道去了哪儿。 夜半,更敲四下,赵渊刚刚睡下,就有密报送来,打小服侍他的太监赵喜不敢瞒着,轻轻将他唤醒。 “什么事?” “有公子的消息。” 赵渊顿时清醒了过来,披衣起来道:“把人传进来。” 等到赵渊翻看完了手上的密报,又追问来人,“天宝寺之后就再没人见着过?” “是。属下以为公子应是寻到了隐秘的藏身处,又或者并不像之前那样在一个地方久待,而是不停地变换了地方。” 赵渊沉默了片刻,方道:“让他们盯紧所有医馆,如果有可疑的人去求医,一定先来报我。” 他知道李逸惜命,虽要躲着他,真性命攸关了,一定会先求生,总也找不到人,赵渊只能寄希望于守株待兔了。 第七章 李逸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平安躺在草席上,冷热交战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底下双腿因为抽筋已经无法伸展弯曲,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微弱得听不清。 李逸千叮咛万嘱咐,平安还是因口渴犯懒,在外头喝了生水。他总认为自个儿是贱命,不用像李逸那般金贵,需要次次费柴火煮滚了水来喝。 李逸没法子和他解释病毒细菌这些,更难改古人的贵贱思维。 连熬了两夜,李逸双眼发红,面色疲惫不堪,他转了转颈脖胳膊,放松片刻,重又倒了点烧酒在掌心里,开始将平安抽筋的腿慢慢揉开。 “什么?”李逸凑到平安肩颈处,想听清他喃喃地说了什么。 “别,别管我。”声音气若游丝。 李逸的眼微微发红,他只管用更大的力气去揉平安的腿,当年李逸在宫里顺手帮过的太监也不止平安一个,却只有平安肯在他被废后跟着吃苦。 黎明时,李逸看着蜷曲在草席上的平安,心知不能再拖了,他没办法因为自己的安危,就看着平安去死,也没办法将下人当作牲口,他骨子里是个穿的。 天光大亮,李逸拿出干净衣物包裹住平安,抱着他往城中医馆走去。 城内的医馆都已辟出几处专门的场地,用来安置染上时疫的人,李逸才走到一处门外,就有兵丁模样的人拦住他问话。 “登记姓名,会写字就写字,不会就按手印,进去候着,不准喧哗!” 李逸随意登记了个姓名,走进了改作临时安置点的善堂,里头横七竖八躺着许多病号,很多人还未来得及排上医治。 放下平安,李逸拉住一个路过的役人,摸出点碎银道:“小哥行个方便,我弟弟快不行了,能不能指点下,如何快些见到大夫?” 那仆役看递到手上的并非铜钱而是碎银,开始还是张生人勿近脸,几乎眨眼就转成了熟人模式。 “这位公子,小的实话告诉您,咱们这儿只有两位主治大夫,可这得了重病的病人,遇上少的日子有十几个,多的日子能有几十个,最前头排的是军爷,这个没得商量。接下来是几位富户,您要是拿得出钱来,可得赶紧往外掏,等过了这村没这店,能塞到大夫们跟前,兴许还能来得及救上命。” 李逸忙不迭把藏的金叶子给掏了出来。 小哥一看竟然换了金子出来,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忙从里头唤了个大夫模样的人出来。 那大夫拿着金叶子看了看,直接对着役人小哥吩咐:“抱上病人,到隔间诊治。” 三人到了临时盖的土屋隔间,平安的病看了不过半盏茶功夫,那大夫先唤人勺了碗煎好的成药给平安灌下,这才对李逸道:“是疫症无疑,待我去开个方子,还请公子在这儿稍坐片刻。” 李逸在屋里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忽闻外头传来叮咚响声,显然是兵刃碰撞甲胄的声音。 李逸猛抬头看向门边,还不等他有任何动作,已冲进来两个高大的兵丁守紧了门口,后头跟进来个校尉模样的人,身材高大杵在小隔间的正中。 门外,大夫指着李逸道:“就是这人带了个太监来。” 李逸心道完了,事情败露,要知道寻常人哪里能带着个太监。事到临头再怕也是没用,不如要死也死得好看些,李逸干脆拿出气度,坐正在椅子上,不动如山。 校尉张祥顺着大夫手指的方向看去,见灰墙下李逸明明破衣烂衫地坐着,却能将一间土胚茅屋照得熠熠生辉起来。 他也是曾见过一两位封了爵位的贵人的,然而和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