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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没顾得上去找那猴子,今日刚巧都得空,索性就让霍翎把人带过来,省得那猴子再藏。 “你不提本王倒忘了,是该谢谢那小兄弟。那小兄弟本事挺大,倒是要好好结交一番。来人,传本王口谕,命沈鹏把那位小兄弟带过来。”霍翎也想起这事来。 东辞退到旁边,低垂的脸上悄然浮出不为人察的笑来。 小兄弟? 这猴子太顽皮。 …… 没有多长时间,沈鹏就将人带了过来。 姜桑梓坐在堂上,远远地就瞧见个瘦小的少年,穿了身青衣,头发高高束起,露出黝黑却精神的脸庞,一路走一路左右张望着,满脸好奇地朝他们走来。 “属下沈鹏,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沈鹏领着人在禅房外朝他们行礼。 他弯着腰,礼行到一半,就瞧见旁边的人探头往里瞧着,毫无行礼的模样,他大掌一挥拍上那人的背,低喝了声:“看什么,行礼。” 站在屋里暗处的东辞瞧见这幕,眉头微蹙。 “哦。”那人便抱拳随意作个揖,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我是阿啸。” “你就是阿啸?”姜桑梓从堂上走下,朝他招手,“听说是你救了我……江姑娘?” 适才霍翎已将他救自己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若没有眼前这少年,她与江善芷就都死了。看不出来这貌不惊人的少年竟有这等本事,姜桑梓不禁打量起他来。 他比她还矮些,一双眼睛晶亮地望过来,像山里溪水,清澈无比。 “是我。”那人洋洋得意抬起下巴,盯着姜桑梓猛看,“你是太子妃?” “我是。”姜桑梓点点头,温声道。 “你长得真漂亮。”他也打量起她来,眼里欣赏不加保留。 姜桑梓虽知自己漂亮,却也没收到过异性这样直接的夸奖,当下脸一红。 “浑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沈鹏赶紧推他一把,头疼不已。太子还在上头坐着,他就这么放肆打量太子妃,这不是找抽吗? “我夸太子妃漂亮呀,有错吗?她是我见的人里边最漂亮的,唔,大概就比我娘差一些。沈鹏哥,你说过要给我介绍媳妇,有这么漂亮吗?”他嚷起来,满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鹏恨不得拿包子塞住他的嘴。姜桑梓本是伶牙俐齿的人,这会却也不知要回他什么,倒是霍翎从堂上走下,把姜桑梓往身后一拉,道:“小兄弟是直爽之人,之前你帮了本王一回,你的媳妇,本王替你寻,可好?” 他却皱皱眉,待要回答,忽见旁边的阴影里走出一人,他脸色顿变。 “殿下,她不需要找媳妇。”东辞没好气开口,目光不善地盯紧那人,“躲?你再躲?有本事躲到天涯海角去。” 那人本已缩到沈鹏身后,听了这话又不情不愿地走出来,小声叫了句:“东辞。” 话说得不太清楚,听着倒像“咚糍”,京城的小吃。 “你们认识?”霍翎奇道。 “岂止认识。殿下,这人与你也有些渊源。”东辞伸手一把将人拉到身边。 “这位是?”姜桑梓也很惊奇,魏东辞这人向来云淡风轻,除了笑还是笑,甚少露出其他表情,可今日他却大不一样。 “你自己说。”东辞拔拔她的发,无奈道。 “说就说。”她不甘不愿地冲他做个鬼脸,伸手摸到自己后颈,头一低,手一扯,竟从脸上撕下张轻薄的面具,“皇兄,是我啦,锦骁。” 再一抬头,她便露出张容色无双的脸庞,像簇半放的樱花,俏生生地吐蕊,夺去整个春天的娇媚,唯独那对眉似剑,在这娇媚间添了笔英气。 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还没及笄,虽形容尚小,却已有绝代之色,与东辞站在一起,恰如人间最好的颜色,墨山雾华亦或碧空云影,搭配得恰到好处,无人可比。 “锦骁……你是小梨儿?”霍翎记起这位只见过数面的小堂妹,讶然道,见姜桑梓不解,他又朝她解释,“我皇叔晋王的独女。” 晋王霍铮与神箭俞四娘的女儿,名唤霍锦骁,是封号永乐的郡主,小名小梨儿。 姜桑梓从霍翎身后走出,亦好奇地打量霍锦骁。传说中晋王擅长易容术,如今这易容术想来已尽数传给这位永乐郡主,否则也不至所有人都被她蒙在鼓里,连沈鹏都已惊呆。 “你怎么来了这里?”霍翎问她。 “我……”她偷看了眼东辞,眼珠转转,道,“我爹和我娘放我下山历练。” “是吗?”东辞不动声色地从袖里摸出封信,在她面前展开,“看清楚了,谷主和夫人的亲笔信。” 信上白纸黑字写着——小梨儿已随君偷偷下山,烦请看牢云云。 这信在小梨儿偷跑下山的时候就已经随之送往京城了,她想和自己爹娘作对,那还嫩着。 “都知道了,你还问我。”霍锦骁甩开他的手,跑到沈鹏边上,“现如今我是沈鹏哥军里的伙夫,你管不着我。” 沈鹏吓了一跳,忙道:“不敢,郡主金枝玉叶,沈鹏不敢劳动郡主。” 莫名其妙差点跟个女人拜了把子,沈鹏这怨气吞得憋屈。 霍锦骁哼了哼,不高兴看东辞笑得那样猖狂,拔了脚步便跃到屋外:“不同你们玩了。” 声音传来,人影已失。 东辞抚过脑门:“殿下,我去寻她。” “去吧。”霍翎挥手。 东辞满脸无奈地追了出去。 “这位永乐郡主,真是特别。”姜桑梓瞧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有感而发。 “皇叔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就没拘过她,养出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他夫妻二人又都一身绝学,尽数传给了小梨儿,你别看她年纪小,本事可不小。”霍翎靠近她,悄悄揽了她的腰肢。 两人正说着,有宫人来报:“殿下,太子妃,江姑娘醒了,正往安乐侯那里去,奴婢们拦不住。” …… 静谧的禅室里燃着檀香,香气萦绕于房内,却压不下屋里那股nongnong的药味。 苦而涩。 江善芷喘着气几步跑进了这间屋子,不顾身后宫人的叫唤,也不顾礼数规矩,直奔床榻。 榻间一动不动躺着个人,被子盖到腰间,裸着上身,雪白绷带从肩膀一路缠到胸口腰间,露在被外的手臂上也布满深浅不一的血痕,江善芷站在床边停步,难过得以袖捂住唇,直盯着床上的人不放。 左一江闭着眼,素来爱笑的脸苍白无色,长发凌乱地散在枕上,看得江善芷心里一阵阵绞痛。那天夜里他舍身相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话语也犹在耳边,一眨眼他却满身伤痕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江善芷坐到床沿上,倾身探出手将他脸颊的发丝拔开,眼泪跟着叭嗒叭嗒落下,恰掉在他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