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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外祖父之间有着联系。 晚上,等姚丘睡着了,阿和才和她丈夫姚营谈父亲比划的事,说她父亲似乎是被两个弓手伤害,不是打猎受伤。 姚营不信,说:“他病得迷糊,都是乱比划。” ** 角山营地的午时,没有听到士兵挥舞戈矛练习的声音,反倒听到一阵凄惨的哭声,女人孩子哭成一团。猪倌丘豕的妻儿和七八位邻里从豕坡赶来,一群人涌往营地,去辨认丘豕的尸体。 夏日天热,放了三天的尸体,已经发臭,内脏腐烂,黄水从胸部的创口往外冒,丘豕妻抚尸痛哭,捶胸顿足,她身旁还有位三四岁的男孩,趴在母亲身旁,抹泪痛哭,真是好不凄惨。 身为将领的任铭,听到哭声,从大屋里出来,站在一旁观看,他神色凝重。人死在姜沟,但离营地并不远,等于有人胆敢在他家门口杀人,而他还没能逮着人。任铭有点挫败,猪倌已经死了三天,可他还是没抓到凶手。 一开始任铭怀疑是自己营地里的士兵所为,因为死者的创口很规整,是锋利的铜器造成,而当地牧民,一般没有这么精锐的武器。把士兵们盘问一番,全都排除了,没人在猪倌被害时,离开过营地。 不是自己的士兵,那便得往外找,也许是外来者流窜来角山犯事。任铭派出两支搜索队,在沿丘附近巡逻,怎奈毫无所获。 后来,狗尾滩有人禀报任铭,在猪倌被杀同天,两个男子在黄昏赶着一头大黑猪去狗尾滩宰杀,怀疑黑猪是劫自丘豕。 这倒是条比较可信的信息,任铭获得消息后,立即派人赶去狗尾滩查问。查得是一高一矮两个男子,都穿着猪皮衣,两人三十岁左右,但高个男子须发灰白。派出不少士兵,在角山的林地大肆搜索,没见任何可疑男子的踪影,真像来去无踪。或许,已经逃出了角山也不一定。 营地角落,妇人在亲邻的劝慰下,哭声渐缓,她被拉离尸体。两位壮年男子走向尸体,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想将尸体搬上木车,以便运回去豕坡掩埋。虽然散着臭味,可尸体不能随便入土,得和已故的先人葬在一起。 丘豕是位比较胖的人,两位壮男好不容易才把他挪到木车上,正往他身上卷草席,不想丘豕的妻子突然又痛哭起来,扑向尸体,她心中悲痛。可能是先前在木车上没放稳,还是怎么着,丘豕的身体从木车上滚落,掉在了地上。人们看到尸体落地,还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尸体里掉出了一样红艳的东西。 有人立即将它捡起,有人随即大叫:“是铜箭头,是箭杀死了阿豕!” 这群豕坡来的人,立即哗然,他们听到的通报是被矛杀死,本来死了人已经很悲痛,此时又发现铜镞,更是不满,怎么通报的死法不同。 看到前方sao动,任铭带着两位士兵,走了过去,他没挨太近,站外头,让士兵去打探,士兵执着一样东西过来,禀报:“是枚铜箭头,从尸体上掉落。” 一枚发臭的铜箭头递给任铭,任铭没伸手去接,他被铜箭头的颜色摄住了,鲜红色的铜箭头,这是红镞。 身为一位掌管边防军事的事官,任铭知道这种颜色的箭镞意味着什么。 用红漆给箭镞染色,只有一个族群的人会这么做——晋夷。 晋夷部族中的神弓手,会被晋夷首领赐红镞箭,这是身份象征,也是对其他部族的一种威慑。 在十多年前,红镞箭,曾是河洛诸多部族的噩梦,无数人死于它之下。 任铭深感不妙,有晋夷的神弓手潜入角山! 这等要事,需得报知牧正知晓,和牧正好好商议对策。任方和穹人打仗已经多时,穹人身后有晋夷撑腰,在任方发现晋夷弓手,绝非小事。 任铭并不知道姒昊的存在,但他反应很迅速,他派出一位士兵,前去通报牧正。 士兵领命,匆匆离开。 任铭看着还在议论纷纷的死者亲友,他步入人群,举着红镞说:“弓手射杀人后,把箭拔走,箭头被拔断,留在他胸里。”任铭指着直挺挺躺在木车上的丘豕,他得跟这帮人讲述下是怎么回事。 “人死后呢,五肺六脏会先烂,rou也都烂成水,这箭头就掉出来了。”任铭说到rou烂成了水,还听到丘豕妻子一阵悲鸣。 “之前没看到箭头,箭柄又被拔走,所以以为是矛把他扎死。”任铭在外任职多年,清楚怎么跟平民打交道,他可比任邑那些贵族子弟平易近人多了。他把道理阐明,丘豕的亲友就不再喧哗,他们小声交谈,商议,最终还是将丘豕的尸体运走,离开了营地。 一个人出门在外,是很冒险的事情,可能遭遇劫杀,可能遭遇野兽袭击,甚至可能摔伤溺水。丘豕为了钱财,独自一人外出,遇劫身亡,也不好怪别人。在丘豕亲友看来,角山这么乱,以后就不过来贩猪了,至于杀人偿命的事,人们习惯自己来执行。父亲死了,儿子去报仇,弟弟死了,哥哥去报仇,奈何丘豕的儿子还很小。 十多人跟着运载丘豕尸体的木车离开,在路上拉下长长的影子,他们走得很慢,许久许久才消失在任铭视线。 任铭派出的士兵跑得飞快,他是营地里的快腿,呼呼哧哧奔往牧正家。 这位士兵以往来过牧正家,跑到院门口,在院中大树下乘凉的束便就认出他来,领着他进屋去找牧正。 午后,太阳斜照,牧正待在自己房中,执毛笔,在竹片上记数,正算到某某牧民几头羊时,听得束的声音,回头一看,看到了营地的士兵。 任铭很少派士兵过来,每次派来都有要事,牧正问:“有什么事吗?” 士兵回:“事臣让我告诉牧正,杀害猪倌的是红色箭头,事臣请牧正过去商议。” 这位士兵只是把任铭的话重复,他似乎也不清楚红色箭头意味着什么,他一脸稚气,可能也就十六七岁,出生时,那场晋夷和帝向的大战早已结束。 “你是说红镞?!”牧正腾然站起,手里的毛笔掉落在地。 这个原本平静地午后,牧正突然从屋里头出来,喝令奴仆们携带上武器,立即跟他前往落羽丘,不得耽误。束驾车载牧正,其余奴仆们跟随其后。 马车驰骋而去,束挥动鞭子,牧正在马车上急得团团转,束听他不停念着:“他要是死了,可怎么跟任君交代,可怎么交代!” 这个午后,士兵被惊慌失措的牧正吓得不轻,当他说出红色箭头后,牧正突然对他大叫:“快去将你们事臣喊来,立即带兵去落羽丘,要出大事了!” 年少的士兵一口水都没喝上,拼命往回跑,前去与任铭通报。 牧正走后不久,任昉从外面驾车回家,马车挨近院门,也不见有奴仆出来迎接,任昉感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