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梦文库 - 言情小说 - 道姑花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竟还推诿责任。

    薛云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丫鬟,倒忘了自己同薛云沧已经没了任何嫌疑,可以退下的事了。

    终究是一条人命,牵着人心。

    马知州自然不会被这丫鬟糊弄,若不是她再三隐瞒实情,哪里要兜这番圈子?!

    “贱婢!还敢胡言乱语?!来人,给本官张她的嘴!”

    知州二话不说就让人张嘴,听着朱荷的哭喊和响亮的耳光,他才觉得在侯爷面前找回了几分面子。

    他堂堂知州,竟被小丫鬟几句话哄的团团转,真是面子掉了个底朝天。

    这下舒坦了,他又问道:“说不说?!”

    这几下耳光,可不是内宅的儿戏,朱荷牙齿打颤,嘴角血流了下来,指尖一碰,赤目一片,她眼神都直了,砰砰叩着头,俱说了来。

    “姑娘……姑娘她让奴婢去悄悄找个道士过来,还让谁都不能告诉。奴婢都是听得姑娘的呀!姑娘得了道士的药,就开始日日吃,病了几日,日日折腾,大夫来看了,开了药,姑娘只不喝,都让奴婢倒掉了!昨……昨日下晌之后,姑娘一直心绪不好,嘴上还说什么等不了了的话,奴婢问她她也不理,后来奴婢就同紫樱换了差。谁知……谁知姑娘今儿一早竟……”

    她说到这呜呜地哭了起来,知州却听不得她哭喊,一声呵斥又把她吓得闭了嘴。

    马知州哼哼了两声,那眼去斜朱荷。

    “照你这么说,武姑娘的死和你没得干系了?那本官问你,你方才为何不老实说来?我看着,这十巴掌还不够啊!嗯?”

    话音一落,上刑的官差就上了前,那朱荷见了,倒抽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

    薛云卉冷眼旁观,心道知州大人总算眼明心亮一回,她这方心绪未落,那丫鬟便尖声叫道:“不怪我!不怪我!是那王嗣信纠缠着姑娘!姑娘听了他的,这才想尽办法拖延婚期的!”

    第025章 武茗之死(下)

    王嗣信是武百户手下两个总旗之一,今年一十有九,尚未娶妻。

    朱荷把王嗣信的名字喊出来的时候,武百户呆滞恍惚的神情,总算变化了起来。薛云卉从旁看着,他脸上似乎有一种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却已然相信了的复杂情绪。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总旗,一个是皇上亲封的侯爷,是个人也知道如何作选吧。武百户想不到,他的女儿,对这婚事竟如此不情不愿。

    武茗对这王嗣信用了真情实意,甚至豁出了一条性命,只是不晓得,到底值不值得。

    那朱荷仍在尖叫,尖声像一把利剑,刺破了所有的假象,将真相毫不留情地捅了出来。

    “……他给我银子,还许诺说姑娘嫁了她,他就做主帮我销了奴籍。销了奴籍我就能回家了,就不用嫁给那一头赖疮的张老三了,我为何不答应?!我不过就在姑娘面前说几句话罢了,主意都是姑娘自己拿的,与我有什么干系?要是姑娘眼里没有王嗣信,我说一千道一万也没用!大人,大人明鉴,不干我的事,都是那王嗣信引诱姑娘!”

    “引诱”这个词,不是个好词,却又是个好词,至少,即便武茗也有不是,却是被人引诱的,况她如今人去了,罪名都在了引诱之人的头上。

    可说到底,被引诱的人就没有点心甘情愿吗?

    薛云卉想起之前武茗那病怏怏的脸颊,话语中那不安的心绪,一切都串起来了。

    武茗啊,宁愿以身试毒,也不愿嫁给无意的人……

    不知为何,她目光转着转着,转到了袁松越身上。

    还是那副冰冷的眉眼,没有惊讶,没有愤怒,没有失望,也没有喜悦。薛云卉看着,好似隐有愧疚之情在他眉间流连。

    愧疚?她想多了吧。

    还没成婚,就闹了一顶青草帽戴在头上,若论愧疚,也是武家吧。

    她自认是个局外人,一时被卷进来,也就是看出戏而已,谁事谁非,由不得她论断。

    马知州命人往卫所拿王嗣信去了,只这朱荷却还不能退下,该吐的话还没吐完。

    “你说,为何武姑娘突然服了毒?”知州沉声问了出来。

    这话问得厅内人心一凛。

    武茗是死于那匣毒药,可究其根本,武茗之死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朱荷已经有些恍惚了,她听见问话愣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气。

    “姑娘想把婚期往后拖,最好她能一下子病上一年半载地,直接将这婚事推了了事。她吃了几天那道士的药,人不好了,却没不好到卧病在床的地步。昨日……昨日那道姑见了姑娘,姑娘临时起了意,想借那道姑之口把婚期往后推,可是……可是那道姑不敢,还说姑娘病的不重,没几个月就能好过来……”

    薛云卉闻言怔住了,嗓子有些发干,并没瞧见流转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目光。

    她一面心有戚戚,庆幸自己若不是因着罗行商的事长了记性,这下恐怕在劫难逃。可另一面却心中泛起涩意,她不曾想,自己那小心谨慎的态度,却成了武茗的催命符!

    难道正是因为她这张催命符,才害了武茗?

    她心跳如雷,那朱荷却还在说:“……姑娘着急了,在屋里团团转,奴婢看不下去点了安息香想让姑娘睡会儿,偏偏……偏偏这时候,侯爷又来了!他突然叫了姑娘出去见面,姑娘回来的时候脸都白了!说侯爷对她尤为尊重,她再这样下去,跟害人有什么区别……”

    这话更让薛云卉愕然,她抬头去看袁松越,却只看到他眼下阴影,颤动的眼睫,看不到眸中颜色。

    她指尖微颤。竟还有一道催命符!

    她不禁摇头,若是写成话本,那边是侯爷宠妾灭妻,贵妾害死主母的好戏码了!说书人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吃了晚饭,姑娘就说不下狠心不行了。我当时害怕极了,怕姑娘出了事,苦苦劝了几句,谁知姑娘嘴上应了,今日、今日就将那一匣子药,都吃了下去!我一瞧见那药匣子空了,就知道不好了,等大夫开的时候已经晚了……”

    薛云卉不由拧了眉,这一次,她没看到冰冷的那张脸上,长眉亦是紧紧蹙了起来。

    厅里寒气弥散,马知府见那朱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几欲瘫倒,连忙使眼色让人架了她。

    那朱荷却一下子惊叫挣扎起了来。

    “大人、大人,不关我的事!那王嗣信早就打上姑娘主意了!他是早有预谋的!有回醉了酒,他就说什么往后他就是百户家里人,让人家都敬他酒……他不是好人,却一见着姑娘就装模作样!我不该贪他的钱,在姑娘耳边说了两年的违心话……不,不,不是我的错,是王嗣信惯会拿捏人!他一听说姑娘要当侯夫人了,就许我要给我除籍,赠我钱财!他知道我弟弟能读书了,将来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