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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地吐了一地。 “妈的,这么不新鲜还能吃?” 油头男人说着,语气中的挑衅谁都听得出来,“董野,今儿个让人早点送来新的饭菜,我们可都等着呢。” 门外又走进一群人。 亚尔维斯穿着雪白衬衫,驼色外套,他苍翠欲滴的眼眸望向餐厅内,看到董野与宋渺等人,眉峰很明显地挑了挑,他唇边噙了笑,稳稳地落座在一旁,端着杯牛奶喝。 董野沉下面色,他冷笑一声,舔了下后槽牙,“滚你妈的,要吃就吃,不吃就滚。” 那油头男人被他这句话激得,张口便破口大骂:“董野,你他妈别记吃不记打,老子当年给你划的一刀可是还在你脸上。” “你这是还想再试试?”男人狞笑起来。 宋渺被这话语中的信息量惊呆,她皱着眉看向董野下巴颏处,那一道一看就知道受伤多年的疤痕,这时候奇妙地抽搐出一个弧度来。 他生得英俊,即使是这样丑陋的伤疤,也没让他眉宇间的冷酷英气少上一分。 很明显,董野在听到这句话后,情绪更加不佳。他从喉间呵出一声冷笑来,站起来,高大的身量比那油头男人足足高出一头。 “来啊,林无病。”他冷冷环视一圈周围在看戏的众多囚犯,漠然无惧道,“老子倒要看看,现在你个孙子还能不能给我划上一刀。” 袁崧抱臂在他身后,一声不发,只在宋渺愣住时,缓声说道:“吓住了?” 宋渺没看他,只紧紧盯着董野,她说:“他们要打起来了吗?”有点忧心,又有点难以理解,“董野哥怎么会和他们关系这么差?” 袁崧:“很明显,他那么小就被人在下巴上划了一道,你说他会不会讨厌他们?” 他知道得很多,但却吝啬于讲给她听,只浅淡地说了一句,宋渺睁着眼望他,水润澄澈的眼里满是惑然。 袁崧板着脸看她好久,然后恍忽间,伸手挡住她望过来的目光。 “行了,别用这个眼神瞧人。” 小兔子一样黏糊糊的,又纯又引人犯罪。 她皱着眉,打了他的手一下,“做什么?”寡淡无情的腔调,倒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袁崧嗤笑一声,他转头继续看着董野与林无病对峙,问她:“你知道这林无病因为什么进牢狱吗?” 这个前任狱警等待她的答案,如同良师一样,耐心问她。 宋渺犹豫不决回忆在档案夹里看到的,说:“贩毒?”她一直不能理解的是,他个心狠手辣的毒贩子,为何不直接判处死刑,而被送到这里,监禁一生。 袁崧说:“对,是贩毒。”他一眼看破她的疑惑,慢慢说,“这么多年的贩毒,他总有门道让自己活下来 ,活得还挺滋润的,对不对?” 他眸深唇淡,黑衣黑裤衬得他皮肤极白,他凉凉地扯了扯唇,睨了眼董野,漫声喊说一句:“林无病,行了,闹腾什么呢?” 这位前狱警的余威犹在,林无病在袁崧的出言下犹豫片刻,却又被董野阴沉沉的目光下,激起浑身火气,他谩骂一声道:“cao你妈,和你爸一个臭几把德行!” 满嘴恶臭,林无病这话让董野双目赤红,他一拳擂向餐桌,桌上的食物杯皿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他冷着脸就想上前掼他一拳,袁崧喊宋渺:“去拉住他。” “守塔人可不是狱警,过去我能打人,他不行。” 袁崧将桌沿即将落下的玻璃杯接住,他深黑眉眼间凛然的锐气,“他这一拳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宋渺话还没听全,就上前按住董野的手,他浑身紧绷,坚实肌rou下,勃发的怒意,宋渺呼吸急促,喊的名字,声音压得低柔,有点难以抑制的颤意。 “你别动手,董野!” 袁崧剩下的一句话飘然落地。 他抓着玻璃杯,玻璃在他手指相碰间发出叮咚脆响,他冷漠地看了眼背影高大的董野,说:“出的人命可不意味着仅仅林无病一人。” 宋渺压住董野的动作,她扬脸对上他包含怒意的眼,手指忍不住攀上他的手腕,紧紧握住,“董野,你镇定一点,守塔人不能这样做。”她学着袁崧所说,企图让他安定下来。 而谢天谢地,不知是哪一句话起作用,董野慢慢平静下来,他撒开她的手,往前走了一大步,将宋渺藏在身后。 他漠然而冷酷地对林无病狞笑,下巴上的那一道陈年旧伤重重地抽搐一下,“你说,等哪天我不是守塔人了,你会怎么样?” 林无病肆无忌惮狂笑说:“你结婚有孩子了吗?像你爸杀人以后,你继承灯塔,可是你连个老婆都没有,还指望着不当守塔人?” “你做梦呢?!”这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一点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而董野只是冷笑。冷笑到最后,重重甩脸走了。 走之前还带走了宋渺。她被他一手拉住,趔趔趄趄被拖走。 餐厅里又恢复了往常没有守塔人在时的气氛。 袁崧吃饱喝足,便一脸淡然地走向自己的楼。 餐厅里来了更多人,看到一地狼藉,都没什么心思闲问,倒是有人问了两句小樱花在哪。 亚尔维斯坐在角落,他具有贵族气质地撕着面包块,沾了点炼乳,慢慢咀嚼入腹。 良久,他扬了扬唇。 “……守塔人可没权力杀人,一旦杀人,”眼睫微垂,他苍翠的眼眸里含了笑意,咬字清楚,呢喃般对空气说,“就会被杀。” 第76章 岛上的女狱警和囚犯们(六) 董野继承父亲的灯塔, 从二十二岁直至今日,已经有九年年景。 他从小在练岛跌跌撞撞长大, 从其他居民被迫离开连岛, 而他的父亲母亲选择留下守护灯塔,他的童年就伴随着暴力,冷酷, 乃至伤痕累累。 下巴颏的那一道深刻疤痕,是他年幼无知时,闯入监狱, 被进狱不久, 尚且狂傲心狠,满手血淋淋的林无病, 因怨恨他父亲而接机报复在他身上时, 一刀划破。 深可见骨。 那道丑陋疮疤, 在雨天还会隐隐作痛。 宋渺几乎是被董野拖着走,他一点没有男士抱女士的绅士风度,拎着她简直像是拎着小屁孩。 宋渺几乎是被夹在他手臂间走,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董野哥,你拖我走干什么?” 大熊一样魁梧高大的董野直到将她带出监狱, 他与她在监狱大门口的花卉前站稳, 才开口说话。 “没什么, ”董野沉沉地放开她, 眼神放空一会, 才说,“只是怕你留在那里,会被为难。” “我和他们闹了这么一回,你留在那里比较不合适。他们会因为你是新来的,借机欺负你。” 他冷漠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