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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黎明,就是因为它总能给我带来崭新的感觉,这种崭新会让我错以为,我还是年轻的,我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与我爱的人走下去,尽管我们都知道那其实是不可能的。我叼着一根烟,尽力的使自己的脸凑近那霞光,然后“咔哒”一声按下了打火机,与火焰同色的阳光就像是神话中共工怒触不周山后流淌下来的天火,在这天涯海角之间,把我灼烧,把我淹没,只是为了满足我想抽一颗烟的愿望。我在这清晨的新鲜空气中长长吸了一口气,仿佛听到了海鸟的鸣叫。尽管优子说这儿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我在这儿听到海鸟的声音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仍然愿意相信,它们此刻与我同在。 之后的两天优子都不愿意往远处走,原因似乎有那么点儿难以启齿的不言而喻,还和我有逃不开的直接关系。我无所谓,只要他在这我怎么都行。我们两个在一个月亮很好的夜晚去了那个露天游泳池闲坐,我搂着他,看着月光坠下来,就掉落在我们脚下,流成了这一汪水。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情人之间甭管多久,总能聊到一些比较矫情的问题上,比如我现在问他:“你说咱俩能永远都在一块儿么?” 他被手里的啤酒冰了一口,在我怀里一哆嗦,然后回答我:“能,甭说这辈子,下辈子我也跟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就笑了,用脚背轻轻的向他小腿上撩水:“又瞎说了,谁知道下辈子什么样啊——再说你不是说过‘谁敢给永远打包票啊’?” 他把罐子里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我就敢。” 我不说话了,环着他的手在他的胳膊上摩挲,一下一下,温柔到心里,半晌才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我也敢。” 我不喝酒,但每次亲吻他的时候,他嘴里酒精的温度和味道都会让我沉醉,然后忘乎所以。优子似乎是觉得这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升温,然后变了味道,皱着眉在我怀里挣扎:“你别......我还没缓过来呢。” 我在他腰上掐了一记:“别着急扭啊——”然后扯着他领口的两颗扣子一用力,它们就活泼的挣脱开来,蹦跳着滚落到水池中。我威胁他:“你再动,你再动信不信我让你光着回去?” 他果真怕了,僵在我怀里硬邦邦的搂着我的脖子。我托着他下到水里,扯了扯他的裤子,那块布料就像一尾灵活的鱼一样,沉沉的游向池底,不打扰我们。池水略凉,我们的身体又太烫,他两条腿盘在我的腰上,背抵着池边,全身的重量都支撑在了这两处,仰着头,喘息着任凭我隔着他被打湿的衣服束缚出的胸前的突起上轻咬,在我进去的那一刻不满的向我抱怨:“水,水要进来了——” 我惩戒似的加重了顶弄了力度:“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啊?” 你不是来试七年之痒的么?他问我,实际上按理说咱们还什么七年之痒啊,相依为命都已经有日子了,你怎么还这么大精神头呢?我说这和日子没关系吧?你不能我在这儿热的跟盆火似的,你硬逼着我演无欲则刚,那你和梁笑笑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他说有区别啊!梁笑笑是为了保持婚前好感度守身如玉,我这是为养精蓄锐争取宝贵时间啊!我说你拉倒吧,别你养完了,我这把刀钝了,到时候你就哭去吧。他被我呛的不说话了,当天晚上我就被他推了出来,真跟我学梁笑笑,把门在里面一锁,不理我。 “葛优!你开门!”我在外面拍了一下门,他还是不吭声,我就冷笑:“行,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怂是吧?你以为我治不了你?” 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那么想和他赌气,大晚上的,打着手电筒,一个人走过那近两百米长的吊桥,就为了跑出去买把螺丝刀,回去卸房门——你不是不给我开么?成,看我怎么自力更生。他也被我这架势吓着了,在我卸了半个门轴,门在我的暴力晃动下发出“咣当”一声很大的声响的时候,跑过来给我开了门:“哥......” 我本来计划着真把门卸了,然后揍他一顿,再把他cao个半死,以解我心头之恨。可是当我真看到他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折腾够了,跑这么一大圈儿已经消耗了我大部分的体力,让我只想睡觉——但不想和他睡,我生气了。我往沙发上一躺,他果然就过来可怜兮兮的晃我,希望我能理他,完全忘了刚才还不让我进屋来着。我闭着眼睛装睡,他在我身边发了一会儿愣,没办法也只好回去睡觉了。我在沙发上听着他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声音,心想要不就算了,我回去得了,可是困倦像是胶皮糖一样的黏上来,让我睁不开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还算踏实,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不早,我起身第一件事就是过去看优子睡的怎么样。这小子睡的还行,不过我昨天比他睡得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几点才睡着的。我看着他又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就想着吓唬吓唬他,趁着他没醒,把我的钱包翻出来,手机也调成震动,拿着这两样东西悄悄躲进了一个不怎么被人注意,但是挺大的柜子里,做了个我已经离开了的假象。果然他一醒来就满屋子找我,给我打电话:“你人呢?” 我压低了声音逗他:“我走了啊,你都不让我去床上睡,我回北京了。” 他已经开始着急了,却要强装着镇静:“你瞎说,你行李还在呢。” 我乐了:“对啊,行李你自己带回去,我人走了就行了啊——不信你看看我钱包还在不在?” 电话那头果然就传来了翻东西的声音,然后我就听见他急的声音都发抖:“你别走——你等着我。”挂电话的时候我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关门的声音,这傻小子,都没再好好找找。我本来应该出去的,但是我没动,就坐在柜子里,看着阳光从木头的缝隙中透过来,把空气中的浮尘切割的七零八落。我在黑暗中看着这些发光的小颗粒,就好像看见了星海,看见了宇宙。我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直到优子的一个电话打过来,接起来就是劈头盖脸的怒吼:“你到底在哪儿呢?!” 我听着电话那头人声鼎沸,就感觉有点儿不对:“你在哪儿呢?” 他说:“我在机场呢!” ——跑的真快。我嘴里那句“逗你玩呢”怎么都说不出口,但是还是得硬着头皮说:“优子,我在家呢,我躲起来了,没走,我吓唬你呢,你快回来吧。” 他在那头愣了半响,啪的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蜷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想着想着又乐了。你啊,你干嘛非得试探他呢?好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优子回来的时候是意料之中的愤怒,我坐在沙发上,他就站在我面前气呼呼的质问我:“你怎么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