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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只是一剂寒食散,就让主公回到了最糟糕的境地。 梁峰却没有停下,继续奋力挣扎。脑中,原本还明朗的东西渐渐混沌,只剩下了原始的渴望。给他能够解脱的东西,给他慰藉! 一个拥抱紧紧环住了他,双臂如同铁箍,扣住他的胸骨。就像被困在了牢笼之中,他的一切动作,都被压制,连唇边都抵入什么东西。那是他熟悉的东西。 牙关叩入了血rou,撕裂了皮肤。粗糙的大手,狠狠扼住了他肩胛。那感觉,熟悉的要命,甚至让他的牙关都松了一刻。 “滚出去……”松开那鲜血淋漓的肩膀,梁峰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身下那人只是一颤,就提高了音量:“青梅!唤姜医生来!主公发作了!” 只听到了这么一句,梁峰的意识就再次模糊了。而那坚若磐石的手臂,始终未曾离开。 室外一阵慌乱,姜达大步冲了进来。见到屋内情景,面色都变了:“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 奕延双目赤红:“可有什么药让主公平静下来?!” “丹石发作,无药可医。唯有服食寒食散……”姜达恨的直跺脚,“该死的!这贼子究竟用了多少剂量!” “不能再服了!”奕延斩钉截铁答道。 这个,姜达如何不知?主公身体本就孱弱,又因散毒病入膏肓。经过自己和葛洪三年的精心调理,方才恢复健康。这一下,全毁了! “现在没法行针。快找几个人,缚住主公的手足,以免发作时伤人伤己……”看到奕延肩头淌出的血,姜达忍不住道。 “不必。我能受得住。莫让主公受伤。”奕延并没有松开怀中之人,相反,抱得更紧了些。 “你……唉!”姜达又狠狠跺了下脚,“快去取安神香来!还有我的药箱!” 哪里还能管那么多,先治病要紧! 不再理会乱成一团的众人,奕延转回头,用手按在了主公脑后。柔滑的黑发从指间溢出,宛若浓密鸦羽。似乎松开,就会让人从怀中飞走。 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放手。 没有人能! ※ 从乐平一路北逃,花了足足七日,王瑸才回到了幽州。这一路,足够的担惊受怕。本来护卫就不多,一通乱战更是变成残兵。而通过冀州这样战乱四起,贼匪无数的地界,五六十人又怎么够用? 亏得沿途遇上了一队剿匪的幽州兵,他才能平平安安回到故土。 本就憋闷无比的经历,现在简直让人恨的牙根直痒。虽然只是庶子,但是身为幽州都督王浚的爱子,王瑸又何曾遭遇过这样的惨状?这个梁子熙,定要叫他好看! 回到了蓟城,王瑸先回府梳洗一番,没敢停留,直接来到了父亲的都督府。这次的事情,他定要仔细说与父亲知晓! 然而进了书房,只见王浚面色凝沉,坐在书案之后。见了王瑸,他眉峰微抬:“你从乐平回来了?” “大人,孩儿无能,未曾办妥交代之事……”王瑸喉中一哽,跪了下去,“那梁子熙,实在太过嚣张……” 王浚一抬手,止住了王瑸的话语:“上党,送来了一封信。” “啊?”王瑸不由一愣。送信,比他还早到幽州?梁子熙送来的? 王浚从桌上捡起一张纸笺,递了过来:“你先看看吧。” 王瑸接过信纸,定睛看去。只见上面疏疏写了一行字,字迹甚美,然而内容却让人疑惑。 “病体不堪,何劳石散相害?道不同不相为谋。” 石散?什么石散?王瑸茫然的抬起头,对上了父亲冷峻的面孔。 见儿子这副表情,王浚的面上更冷了些:“据说梁子熙被你下的五石散毒倒,险些丧命。可有此事?” 第184章 这话问得诛心, 王瑸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大人!孩儿奉命出使, 怎敢如此妄为?!定是……定是……” 定是了两次, 王瑸也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定是什么?梁子熙会千里迢迢送封信来污蔑他投毒?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王瑸不觉得他所见的那个翩翩佳公子,会是如此下作之人。神气不似, 度量更不似。 “当日之事,你细细与我说来。”王浚也不管儿子那副傻样了,干脆问道。 这事王瑸怎敢隐瞒,仔仔细细描述了两人当日见面时的情形,乃至宴席上自己说出的话, 和对方的反应也都一一说出。 “当得知大人的打算之后, 梁子熙便离席而去, 随后拔营。”王瑸抑制不住声音里的怨气,“他根本无意附骥幽州, 实在是傲慢至极!” “最后上的是羊头羹?”王浚却抓到了这一点, “羹汤出自谁手?” “是厨下准备的, 都是府中老人。”王瑸不明所以。 “梁子熙喝完羹汤之后, 神态如何?”王浚追问道。 “这个……”王瑸登时也想起了当日之事,“对啊,他喝完羹汤之后,就变得脸色苍白。我还当他只是劳累,莫非汤中有毒?!可是为何要这么害那姓梁的?” “糊涂!”王浚再也忍不住,呵斥了一句,“速速派人捉那厨娘!” 这已经不是梁子熙的问题了,而是有人潜在暗处,干扰他的布局。亏得这次梁府只带了二百人,若是多带一些,王瑸会不会被对方反杀?甚至说严重一些,有这样的贼子潜伏在身边,他的碗里,会不会什么时候也多出一剂毒药? 王瑸这时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这哪是害梁子熙,分明是想让父亲的大计落空!这样的狼子野心,怎能不防?! 一旁冷眼观看的王浚,在心中摇了摇头。此子平时虽然精干,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不如旁人。就像这梁子熙,吃了如此大亏,却仍寄来书信。既可以说对方风度极佳,专门传信来告知不与他联手的理由。也能视作对方已经猜到,害自己的不是王瑸,想借他手,来铲除下毒之人。 不论是什么心思,这手段都干脆利落。反观王瑸,现在还摸不清头脑,实在是差人一着。 看来庶子还是不堪大用,只盼年幼的嫡子能快快长大成人吧。 王浚挪开目光,也不放王瑸走,两人就在书房坐了下来,等待审问的结果。 另一厢,看着闯入院内拿人的都督府亲卫,章典背后窜出了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声向一旁仆役问道。 “似,似乎是要拿厨娘……”那奴仆结结巴巴,也说不清楚。 不需要第二句提示了,章典猛地明白过来,这是乐平之事,漏了端倪!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他实在猜测不到,却不敢稍停,立刻回屋收拾行李。 半刻钟后,带着一个小包袱,章典和贴身仆役骑马出了府,身为王瑸心腹,再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