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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乃是为了让你们认人的。”江潋阳指了指坐在自己身旁的褚寒汀,道:“这是你们的新师父,可巧也姓褚,名讳寒汀,以后你们叫起人来连称呼都不用变的,方便。” 三人一听江潋阳亲口坐实了传言,顿时炸了锅。程澈头一个不干了:“我师父一个坐在这,一个在栖风阁里尸骨未寒,没什么新师父!” 苏焕卿与秦越云纷纷附和。 褚寒汀却只小心觑着江潋阳,生怕他忽然发难。要知道平时江潋阳积威甚重,孩子们要不是气得狠了,绝不敢这样放肆。 哪知江潋阳此番一反常态地听他们吵嚷完,恍若无事地指了指末位的秦淮,道:“这一位是……”他顿了顿,心里数着自己和褚寒汀收过的弟子给他算排位。苏焕卿等得不耐,冷笑一声,接口道:“新师父的通房?” 恰逢江潋阳放弃了复杂的算学:“……你们的小师弟。” 江潋阳与苏焕卿各自尴尬地别开脸,秦越云与程澈则干笑着去招呼小师弟。唯有褚寒汀忧愁地叹了口气,他早该知道,江潋阳这样的人,无端被人摆了一道,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就算他自矜身份不肯亲自动手,也总会借别人的手,出一口恶气。 ☆、第四十五章 在座几个人各自怀着心事, 一顿家宴吃得好不沉闷。只有江潋阳浑然无事,乐滋滋地看着众人无声地相互折磨着,直把茶叶泡了几遭,吃得没了味道,方才满意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散了吧。” 用不着江潋阳交代,自有人给他好命的新弟子安排住处。他只管挑着双狭长的丹凤眼, 对着褚寒汀摆着张柔情款款的脸,道:“你呢?这几天是另找住处,还是随我回栖风阁?” 褚寒汀心中怒火正炽, 皮笑rou不笑地看了江潋阳一眼。他倒想回栖风阁去,可是不能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前头敢应下,那几个孩子后头回去就要哭一场,他可舍不得。褚寒汀磨了磨牙, 道:“不必麻烦,我住客房就是。” 江潋阳见褚寒汀总算知道忌惮自己弟子, 十分满意。反正他已邀过了,褚寒汀自己不去,可不能算他失礼;错过这个机会,再有下回就得等到他想起这茬事了。然而江掌门事务繁杂、修行也不能丢下, 难免要疏忽掉一些小事。 江潋阳十分满意。 褚寒汀只看他一眼,就明白他打得什么主意。他暗自哼了一声,心道反正自己现在也不宜同他同住——怕义愤难忍,动手打人。 于是这事便算告一段落了。 他却不知, 苏焕卿他们几个先义愤难忍。这场尴尬的家宴结束之后,他们师兄弟三个回了住处,在一处聚了整整一夜。 程澈年幼,脾气最急躁,一回屋就气得摔了个杯子:“也不知道哪来的狐狸精!褚师尸骨未寒,就敢攀着江师登堂入室!不成,我非得给他点教训,要不人家当咱们都死了、褚师身后没人了!” 秦越云皱了皱眉:“慢着,你待怎的?” 程澈便哼了一声:“还能怎么的,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咱们便潜入客房、打他一顿的好时候!” 秦越云对着这直肠子的师弟哭笑不得:“你又不能把人打死,难道还能讨到好么?” 程澈瞪大了眼睛:“自然不能打死啊。不过出气么,出一口、算一口。师兄,你看看他那点修为么,稀松得很,我一根指头就够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秦越云叹了口气:“是是是,可然后呢?那可是江师亲口认下的道侣,想必不管怎样,江师对他总有几分怜惜。他挨了打,一哭一求,可就更不能下山了。” 苏焕卿也道:“是啊,这事情根结原本就在江师身上。江师虽然没有对咱们交代过前因后果,可他若是真不乐意,又有谁敢强按着他结个道侣不成?就算你赶走了褚……那位道友吧,可江师要找他回来,又有什么难的?他是去是留,是自己做得了主,还是咱们做得了主?” 程澈的脑子里平日除了修行,基本是装不进别的什么的。此番苏焕卿掰开揉碎给他讲得清清楚楚,他还垂着头寻思了好一会儿,才闷闷不乐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说,混账的其实是江师?” 苏焕卿与秦越云迅速地对望一眼,又赶紧别开目光。苏焕卿含混道:“我可没说过这话,江师这么做,说不准有他的道理呢?” 却说江潋阳干等了好几天,从兴致勃勃到意兴阑珊,一直未能等到苏焕卿师兄弟几个去找褚寒汀的麻烦,心里颇有些不甘。可他转念一想,身边的几个孩子都是褚寒汀一手教导的,必然做不出仗着修为欺凌弱小的事。 是自己想岔了,江潋阳只好讪讪打消了看热闹的念头。 褚寒汀却不知道他们师徒几个这番曲折的心路历程。他整日蜗居在客房,除了秦淮偶尔来看他,整座天机山便当没他这个客人一般,连道童也不见了。他也不在意,刚好乐得身心两清静,闲来无事就只管修行。不过月余的功夫,眼看着他的眠风心法已堪堪破了第三重。 不过清净这东西,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三月三,褚寒汀的忌日到了。 自己要去祭拜自己了。褚寒汀敢肯定,他这番奇遇肯定是世间独一份的。一想到这么一场,褚寒汀就觉得牙疼。 说来褚寒汀“生前”常年卧病,久不露面,除了几个弟子之外鲜少有人知道他为人如何。可是仗着一身修为,他依旧德高望重。这是他头一个忌日,这场祭奠想必要宾客云集、沉重哀切,可是……他实在是悲痛不起来啊。 褚寒汀觉得有些头疼。这可该怎么拿捏,若是做不到恰到好处,在诸多宾客面前丢脸不说,那三个孩子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胡思乱想了几日夜,褚寒汀倒真染上了几分愁绪,不管是为了什么,好歹有点像那么回事了。三月三一大早,褚寒汀把自己收拾停当,早早去往栖风阁。 他打算先寻了个不打眼的角落占好。 然而出乎褚寒汀意料的是,这一场正日子的祭奠却并不隆重。外人和生面孔全挡在了山门之外,连没怎么见过褚寒汀的徒子徒孙们也没放进来,阁中竟只有江潋阳并四个弟子。 而且,他竟是到的最晚的一个。 江潋阳不着痕迹地看了褚寒汀一眼,却将秦淮拽到了一具白玉冰棺前,哑声道:“我又新收了个弟子,你看他一眼,资质还不算最差的。” 秦淮夹紧了尾巴,敢怒不敢言,依着江潋阳的意思,对着棺材磕了三个头。 江潋阳满意了:“回头补一场拜师的仪式。”便把他轻轻放过,又对苏焕卿他们三个道:“咱们开始吧,还跟从前一样。” 于是他们师徒四个在褚寒汀惊诧非常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