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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的人是阿灿,我们也算是替他报仇了……都那麽多年了,哥儿几个混到今天不容易,我们犯不著与洪先生为敌……” “话不能这麽说,”小飞刀打断他说:“阿灿的话是不能全信,可是洪先生的表现太不寻常了。阿灿在龙哥死之前不过是个新人,也就是能打架,龙哥死後,他一下子平步青云了。帮里比他能干、比他资历老的人多了,洪先生凭什麽这麽提拔他?肯定是有问题的。我觉得他的话可信。我们是龙哥带出来的,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做人不能忘本。龙哥除了人狂点儿,对洪帮是一片忠心。他死得太冤了!皮蛋说得不对,阿灿只是个枪手,杀了他怎麽能算替龙哥报仇呢?” 大力瞪著皮蛋说:“我们要替龙哥报仇!” 皮蛋忙辩解说:“我不是说不报仇。可是我们现在的实力能有把握和洪先生为敌吗?那可是等於和整个洪帮为敌呢。” 宋子豪不紧不慢地点上烟,淡淡地问:“皮蛋你有什麽计划?” 皮蛋抓抓头说:“我想先装著不知道龙哥的事,等过几年我们实力壮大了再谈报仇。” 宋子豪吸了一口烟,挑眉道:“问题是洪峰会给我们时间壮大实力吗?” 他的目光一一从三个兄弟脸上扫过,加重语气说:“洪峰杀龙哥无非是怕他夺了权。他以前不动我们是因为有阿灿在,他才放心让我们替他赚钱,如今我们不听他的话杀了阿灿,他绝不会任由我们发展下去。看看龙哥就知道他会怎样对我们了。龙哥的仇是报也得报,不报也得报。” 他停了停,又说:“洪峰的实力如何,我们不知道。可是我们知道自己的实力,我估摸著不比当年的季修差。季修能当上竹联帮帮主,我们为什麽不能?成不成的总要试一试!干了这一行就别想过安稳日子,我们这回就搏个大的!”说到後面,宋子豪开始兴奋起来。 他好久没遇到这种孤注一掷、没有退路的境况。 在这条路上走了这麽久,如今只要再往前走几步便攀到顶峰了。 热血沸腾的热度烧得他的心有点儿疼。他不怕危险。他愿意冒险。他是天生的赌徒,他的前途全是用命赌来的。再赌一次又何妨? 小飞刀也有些激动,他一拍大腿,豪迈地说:“阿豪说得对,以前哪会想那麽多,现在有钱有人了他妈的还畏手畏脚起来!管他呢,大不了是条命,反正我该享的福都享过了,死了也不亏!对吧,大力?” “对!干他娘的!”大力重重地点头,还把胸脯往前一挺。 “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也没意见。我们兄弟总是在一道儿的。”皮蛋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顾青山站在门口。听到这里,他放下搭在门把上的手,悄悄地退出走廊。 这一天终於来了。 顾青山想,宋子豪和洪峰的战争要开始了。 他胡乱地走在街上,午後的阳光从梧桐叶里洒在他身上,晶片似的,还像水银。有一些落叶扫著他的腿,在路面上呼呼地过去。有轿车从他身旁开过,无声地,车身反射著阳光,也是水银流淌般的。 不可避免地,他回忆起往事──那些他一直藏在心底,不忍触碰的往事。 很多年前,他和济舟被洪峰的父亲从孤儿院里选出来,花了大力气训练培养。他被选为洪家继续人洪峰的保镖,而济舟因为能力突出成为洪帮主的助手。不过他们俩和洪峰总是在一处。 他仍记得第一次见到洪峰的情景。十八、九岁的少年手插在裤袋里,晃著身体,笑吟吟地对他说:“你就是顾青山?我早听说过你。” 那时候的洪峰像阳光一般耀眼,那种明亮灿烂的笑容,让顾青山在对上他的笑脸时有一瞬间恍惚。从今後便和他在一起了?少年顾青山想,真好。 随著年岁渐长,他和洪峰朝著奇怪的方向发展。终於,洪峰抱了他。那一晚的月色清澄见底,可照见人影儿,头发丝都一清二楚。他伸出手,看月色从指缝里漏尽。洪峰在耳边欢喜地说,青山,我爱你。 济舟不知道他俩的事情,对洪峰一如既往地忠心,对他一如既往地照顾。他们三人并肩作战,总是在对敌的过程中把後背留给彼此。 後来,洪帮主被一位背叛的堂主刺杀身亡。他临死时不知道对洪峰说了什麽,从那以後,洪峰变了。不再是那个阳光少年,开始耍心机,玩权术,杀人如麻。 这没关系,他要做什麽,顾青山和济舟总是支持的。 可是没想到,洪峰把矛头对准了济舟。济舟是有血性的人,他不满洪峰的多疑,常常和他对著干。可是他对顾青山说,我是真把他当兄弟。 然而,这个兄弟终於趁济舟不注意的时候,在他背後捅了致命的一刀。 顾青山震惊、愤怒、悲伤,想杀了洪峰给兄长般的济舟报仇。可是当他把枪口抵在洪峰头上时,他发抖了。他想起洪峰的那句我爱你。最後,仇没报,他还替洪峰顶罪坐了十年牢。 洪峰怕仇家在监狱里向顾青山寻仇,派了个叫阿良的小弟来保护他,结果阿良被人打死了。顾青山知道,洪峰是在还他的情。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弟的命来还他的恩情,和爱情。 如今他们各自成了家,过著毫无关系的生活。真正是尘归尘、土归土。 然而,宋子豪是他的兄弟啊。在那麽多年後,他唯一愿意信赖帮助、像济舟那样的兄弟。他不能再看著兄弟被害而袖手旁观了。 十多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对济舟的愧疚中,他如何能再受一次良心的拷问? “先生,您找谁?” 不知不觉中,他竟走到洪峰住的地方。 “我找洪峰。我叫顾青山。” “稍等。我去通知洪先生。”……“顾先生,请进。” 顾青山停在洪峰的别墅前面。 他的眼睛有些酸胀,被太阳刺得睁不开。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慢慢转身离开了。 洪峰站在二楼的窗户前,在厚重的帷幔後注视著顾青山。 他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顾青山走了以後,他还是一动不动。 管家洪国在他身边低声问:“这顾青山总是和宋子豪在一起,要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他也在,我们……” 洪峰抬起手阻住他後面的话,冷冷地回答:“该如何就如何,不用管他……” 他停下来,望著顾青山离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几乎是用耳语的声音说:“要做成事,牺牲总是难免的。”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四十一)车祸 顾青山回到家,钻到床下一通翻找。在一个箱子里找到了一个U盘。他把U盘插到电脑上打开,快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