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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橙。” 洛橙一怔,侧首,“晏医生?” …… 简珩看见那张脸站在洛橙身边的瞬间,血液里被带着倒钩的链锁困顿住的兽,即便撕扯破皮rou,也要挣脱而出。 “简、瑜。”男人咬出这两个字,朝着洛橙认识的晏怀,发出像是不为捕食,只为猎杀一样的攻击。 “简……简先生?!”洛橙怔在原地,等简珩第二拳重重砸下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惊呼。 被虎口掐住喉管,半个身子都被抵出天台围栏的晏怀,没有作任何反击。 洛橙丝毫不怀疑,放任简珩打下去,不用任何其他意外,晏怀的命也绝对能交代在这里。 混乱间,洛橙想像上回那样,伸手拉住他的动作,因为晏怀白衬衣上沾染的血渍顿住。 眼前画面一瞬的模糊,扯得额角抽跳的钝痛,反倒像是让人平静下来。 空气静默,洛橙只漠然地问他:“简珩,你真的是疯子吗?” 画面被这句话摁下暂停键,攻击停滞,时间像被拉抻的默片。 直至胸腔重新有了起伏的弧度,男人才滞缓侧首,轻喃似的,艰声问她,“阿橙,你……说什么?” 两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关系、满是血腥气的山顶天台餐厅,夕照隐没进海底。 视线扒牢玻璃橱窗,一脸害怕又兴奋窥视的人群,被人工的光、照得光怪陆离…… 像马戏团里突然发了兽性的狮虎,一口咬住观众脖子,此刻却满眼攀浮血丝,意义难辨看着她的男人。 耳边响起嘈杂的音,像电击的赫兹,像配错的和弦。 洛橙垂首、掐住掌心,努力开阖双眼。 所有的混乱,让她完全忽略了从见面到现在,简珩口中第一次冒出的那个,对她的称呼。只压着额角的抽痛,想攥出手包里,那个被她藏起来的小瓶子。 “我听说,爷爷病了,回来看看他。这都不可以吗?”晏怀——也是简瑜,抵着天台的花墙滑落蜷坐,□□。因为脸颊骨骼的错位,发音都有些不准,却还是温和地仰视他,笑了笑,缓声说,“而且——” “洛小姐是我治疗了六年的病人,我只是想,和她叙叙旧而已。” 10. 第 10 章 我为什么不碰你 “和他认识六年了?”医院走廊里,简珩问她。 洛橙没抬头,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么关心他?”简珩边淡声问她,边抽出西装口袋里的黑色方巾,擦了擦手背上不知道是晏怀,还是他自己的血渍。 只是血渍早已干涸,男人执拗地缓缓擦拭,像在擦拭一柄沾了猎物血渍的猎.枪。 棉织物的纹理,终于刮擦得血痂剥落,伤口挤出更为新鲜的血液。男人像是怔了一瞬,见是自己的,才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仿佛是他自己的,才定下心来。 洛橙不可抑制地蹙起眉心。有些话滚到唇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有些关心,也是需要资格的。 简珩看着她眉心间不加掩饰的厌恶,巾帕摁住伤口,磨搓皮rou出声,冷声讥诮道:“怎么不说话?” 洛橙蠕了蠕唇,压下心脏的刺麻,避开他的视线和他自虐似的动作。 下一瞬,下颌却倏地被带着血腥气的指节攫住,男人迫着她抬头,仰视他。 洛橙看他压着的情绪在眼底翻涌,眼里的血丝熏得眼尾微红。指节被怒意支使,压抑、轻颤。嗓音也被躁戾搓割,又钝又哑,“你以为你是谁?” 骨骼被钳得生疼,倒是显得胸腔里的闷痛都淡了下去。洛橙张嘴,仿佛还能听见颌骨被挤压着开阖,骨节之间软组织紧张摩擦的声音。 “您想听什么,”洛橙笑着,缓声告诉他,“我说。” 敬语,明媚的笑容,因为忍痛而产生的生理性眼泪。 简珩看不出她眼里有多少害怕,甚至,那眼神像是硬被人拉来,隔着透明橱窗看怪物,却不带一点想要探究的好奇和感情。 就像她自己说过的那样:嫁给谁都无所谓。 如果今天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他,逼洛家就范的人不姓简,她依旧能站在这里,扬起明丽又空洞的笑脸。 男人像是终于看清,眼前的洛橙,只是有一张和他心爱的人长相相似的脸,并不是“她”。 所有情绪,悉数敛去。轻呵一声,松开她。 洛橙垂下头,张嘴动了动下颌,确保自己没有脱臼。 耳膜里还留着自己颌骨转动的回音,身后这家私人医院走廊里的木质长椅,突然发出闷声巨响。厚实的木料,在外力作用下断裂的声音。 洛橙没有转身,也没有挪动半寸。身后动静依旧。像猎豹捕食到猎物,咬断脖颈,还要拆筋错骨。她对这种场面,一点兴趣都没有。 很快有工作人员赶来。洛橙没抬头,依旧站在原地。等主角疯够,闹剧收场,总会有人来把她叫走。 “简、简先生……”来人像是并不敢上前,甚至还问,“您没伤着吧?是我们工作人员,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您消消气,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们院方沟通……” 洛橙垂着长睫,笑了笑。 看,丛林法则,到哪里都适用。 “没事没事,方院长您先去忙,”是韩彻的声音,“我珩哥就是,看见了垃圾,心情不太好。” 洛橙垂着的指节轻抽,缓缓垂下唇角。方院长寒暄,又离开。 “哥。”韩彻站到他身边,叫他,没有阻止,只说,“哥,走吧。” 身后依旧有木质断裂的声音。只是间隔越来越长,像已经接近尾声,收拾猎物的残局。 “阿珩,”韩彻见他不走,也不回应,看着他被木屑扎进皮rou的指节,叫他,声音压得极低,对他说,“木屑,溅到小橙子了。” - 回程的路,是韩彻送的他们。 简珩坐在副驾,韩彻升了隔挡,后排空间,都给了她。临走前,她也没有硬气到提出要去看下晏怀。 在雁鸣山顶的混乱结束之后,没有任何人提出要报警。如果不是韩彻出现,叫人送晏怀去那家医院,洛橙甚至觉得,可能没有一个看客会管晏怀的死活。 或者说——敢管他死活。 韩彻停好车,洛橙下来,直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