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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疏低眉顺眼的样子,想必这时便是给骂上几句,也是会忍气吞声应承下来。 他若是只刺猬模样,便是团成个圈儿,燕淄侯倒觉得有意思。不怕扎手地非要拨他几根刺翻个个儿戳一戳藏着的肚皮什么的。如今他自己明白事理服帖得像只兔子,反而扫了侯爷的兴致。燕淄侯心里憋着老大一口气,但周围的泽国侍卫大都都被押下去。场中目光渐渐落到破军身上,他可没有给别人看戏的意思。转头道:“拖下去。” 冯振的手下应声上前,本要把破军同那些侍卫一般处置。不料燕淄侯一鞭抽来,喝道:“你住那儿拖呢?”顿了顿沉声道:“这人是个要紧的人犯,拖到本侯驻地,本侯还有要事要亲自审问。” 秦疏闻言抬眼看了看他,平静得很。燕淄侯明显的挟私报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侧过脸去不看他。 秦疏并不反抗,很是顺从的被人带了下去。 易缜出一会儿神,朝青岚道:“走。” 冯振在一旁请示他如何处置敬文帝等人,易缜也只让他按之前端王吩咐的办,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在外人眼中看来,燕淄侯这一趟可谓是突如其来,莫名其妙而毫无必要。 易缜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径自领着来时的人马连同青岚一道回去。至于破军既然由冯振手下所擒,吩咐冯振将人送来也就是了。 那日换作端王统领桐城军队,冯振一应事项都是听令于端王。他本也无意插手也不该插手。不知怎么的听了端王那句‘他不会再活着来见你’,就头脑发热地跑来。如今那人好端端的,却还叫他见了一付卑躬屈膝的模样。怎么想怎么憋闷。一路咬牙切齿的盘算着要如何拿捏破军。 一行人皆是千里挑一的坐骑,易缜一腔无名火,只顾纵马疾驰,巡城士兵无人敢拦。到达驻地之时,仍不见冯振将人送来。 易缜将众人遣散,只留了青岚一人在眼前。青岚本以为他要细问昨日经过,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不由得抬眼看看他。燕淄侯端坐在椅上无意识的转着手上一只茶盏,脸上平静里又透着几分阴晴不定,显然正在出神,颇有几分怪异。 琢磨侯爷这意思,是不打算直接问自己了。他不问,青岚索性只字不提,默默站在一旁侯着就是。 过不多时来的却不是破军,而是带来个给燕淄侯火上浇油的消息。 破军在押送的路上寻机发难,跑了。 易缜这时可不就是憋闷而已,将报讯之人揪着衣领拎到面前,狞声问道:“怎么跑的?” 这人吓了一大跳,反而越发的不利索,半天才将事情说了个大楖。 当时他说要亲自审问之时冯振也在场,一来侯爷交代的事不好怠慢;二来燕淄侯巴巴的赶来,这神气模样行事都有些古怪,点名要审问破军,破军是敬文帝亲随,泽国又有凤凰这依凭,其中想必有不少秘密之处。虽说北晋人从没见过凤凰,可泽国城池多年不得入那是明摆着的。这其中玄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晓,弄不好惹祸上身。冯振是个聪明人,这样一想,明白破军是个烫手山芋,断不肯留在自己手中。 燕淄侯前脚一起,他马上令人将破军给侯爷送去。宫中初平,万事千头百绪,他忙得不可开交,城中又遍是北晋士兵,这事虽要紧,倒也不是顶顶要紧。三十人的一支小队押送,这规模也足够了。 谁知破军暗藏了利器,他从一开始并表现得驯顺配合,众人略有大意。竟有些措手不及,对城中情形又不及破军熟悉,竟然叫他走脱。 问及伤亡,破军孤注一掷下的全是重手,竟是死了四人重伤六人,其余人也颇为狼狈。 燕淄侯当即沉下脸来:“三十个人看不住一个,都是一群废物。” 青岚稍一迟疑,只得开口:“这也不能怪他们。破军若是没有受伤,寻常士兵百余人也困不住他。” 易缜竖起眉头看了他一眼,怒道:“你不早说?” 青岚沉默一阵,道“属下这就去把他追回来。” “你不必去。”易缜转头朝那名报讯的士兵道:“别楞着,还不去回禀冯大人,通知各处巡守仔细查找。” 那名士兵面有愧色,应了一声退出去。 燕淄侯怒意难平,在厅内转了两圈,视线落到青岚身上:“你故意的?” 青岚脸上没什么表情:“属下不知道侯爷说的是什么。” 燕淄侯哼了一声,也不同他纠缠:“你给我老实在这儿呆着。让你去追破军,说不定是放他跑了也不一定。” “属下不敢。”青岚面不改色道。 侯爷这番震怒非同小可。人是在自己手上走失,冯振也有办事不力之责,得知后也不敢怠慢,调动人手四处巡查,就连城外各处也放出消息,要他们多加留意。到了傍晚,果然将人给找到了。 确确实实是找到而不是抓到——这短短一天的时间,破军竟不知如何潜出城去,却因伤势发作体力不支,昏迷在出城五里外一处灌木丛中。他若是再多逃了一段,再不远就是莽莽群山,要找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但他身上伤情若无人发现理会,只怕也凶险。 说来可怜冤枉,这也就是各人的命数罢。 青岗得讯,心里暗自一叹,脸上不动声色。随着来报讯的人同去请侯爷示下。 燕淄侯恨啊恨啊的磨了一天牙,磨到现在也平静了不少,隐隐觉得为了不成气候的敬文帝身边一个侍卫,将这事闹得着实有些难看。心里虽郁怒难平,却不肯在脸上显露出来了。 听完回报想了一阵,冷笑道:“也不必先送到我这儿来。” 他回头对着青岚说话:“他不是仗着一身武艺杀人潜逃么。你去把他功夫废了。丢到大牢里去磨磨性子,等彻底服帖了再带来见我。” 青岚大惊,讶然道:“侯爷?” 要知道修习不易,废去一身修为是武者大忌,这打击远比断手断脚还甚。况且破军并非习武奇才,能有今天成就着实不易,他既起怜悯之心,此时也不顾身份想稍稍求个情。 易缜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打断道:“你若做不到,本侯自会另派人手前去。” 青岚一想,别人去还不知破军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只得应了声是。又想起一事,索性道:“破军身上有伤,是否请医士随行。” “你还管他这许多?”燕淄侯不悦。“一个阶下囚,还得伺侯着不成?” 青岚无可奈何,只得去了。他平日不常在易缜跟前听命,燕淄侯侍他也不算亲近。很多事他便不得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