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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她,言行举止却比二十岁的何岚氲更老成,甚至已有了厌倦世事的沧桑。 何岚氲那些年的洗脑努力全白费了。她走进贺兰韫的房间时,贺兰韫正把一杯酒泼在跪地的婢女脸上,然后冷漠地下令:“拖下去鞭笞四十。” 下人们默然无声地把婢女拖走,连受罚者自己也只是以头叩地,不敢出言求饶,显然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她发怒仅仅是因为,这种酒在她和沐漻渊的订婚宴上曾用来招待宾客。 何岚氲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而且比她猜测的更坏。 沐漻渊逃婚了。 他在勾栏瓦肆结识了一名下贱的风尘歌女,名叫绿夭,二人勾搭成jian私定终生,背弃婚约相携私奔去了都城上京。 这种带有明显感情色彩偏向的话当然是贺兰韫单方面的看法。何岚氲算半个局外人,比她要客观理智一些,沐漻渊的行为太不合理,也不符合她对穆辽远前世的预期。 她思考了片刻,问:“他这么做,不管家里人了吗?” 她果然问到了症结上。贺兰韫收敛了气焰,讪讪道:“他父亲过世了。” “是因为在牢里……” “不是,”贺兰韫马上否认,“年初感染了流疾,不治身亡。” 虽然死因与坐牢并无直接关联,但很可能就是那时毁伤了身体,抵抗力下降,才会被传染病夺去生命。她都会这么想,沐家人更不用说。沐漻渊本来就是为了父亲才屈志妥协,父亲去世了,他不肯继续履行婚约是必然的。 她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看法,贺兰韫大怒:“那他也不该跟低贱的歌女私奔来羞辱我!” 何岚氲沉默不语,等贺兰韫平静下来,问:“那现在呢?私奔……为什么要去都城?”贺兰将军权势隆盛,在朝中颇有势力,如果真的是为了逃离,应该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居才对吧? 贺兰韫的脸色沉下去:“他去投奔了皇长子。” 鲜卑人虽然仿照汉人建立了帝制,但本质上还没有完成封建集权,仍保留着不少游牧民族的传统习俗,比如兄终弟及。现在的皇帝杀了他的侄子坐上皇位,为了拉拢守旧势力,也为了维护自己继位的正统性,将弟弟立为储君。但哪个皇帝不希望权力交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继承,皇长子宇文敩已届成年,军功卓著,才略过人,他跟皇太弟之间必然有一场权力的厮杀争夺。 贺兰氏是守旧派的领袖,自然是站在皇太弟那边的。 贺兰韫又说:“皇长子很欣赏他,他的职位已经比他父亲都要高了。” 所以沐漻渊已经摆脱了贺兰氏的控制。有皇长子做靠山,连贺兰将军都奈何不了他。如果将来皇长子继位,他还会更加青云直上。 他不可能再成为贺兰韫的丈夫了,何况他现在还有了一个与他患难与共、情深意笃的女人。 何岚氲觉得这是个不祥的前兆。如果穆辽远和她的前世纠葛如此不堪,她怎么能相信,这一世他们会终成眷属、岁月静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如此浓烈化解不开的恩怨情仇,穆辽远身边也没有一个绿夭。她找和穆辽远同系的高中同学打听过,这四年里他持身端正,没有任何暧昧绯闻。 穆辽远大学毕业时,她撺掇四位家长组织了一次家庭旅行,为他庆祝。旅途中入住酒店,家长们自然而然地安排他俩住一间房。 餐桌上母亲提起说:“眼看着辽远和氲氲都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穆伯母马上热情地接话:“我们就盼着氲氲一到年纪,赶紧嫁到我们家来呢。我听说现在很多人读研究生的时候结婚,把孩子一生,出来工作就可以全心打拼事业,一点都不耽误!” 穆伯伯和穆伯母早就把她当准儿媳看待,犹如亲生,她跟二老的关系甚至比跟穆辽远还要亲近些。他们说得没错,她嫁的是他们家,而不仅仅是嫁给穆辽远。 母亲露出笑容:“我打算提前退休,正好没事情做。” 何岚氲看了一眼身边的穆辽远,他低眉垂眼夹盘子里的花生米,没有说话。 她决定以退为进:“我还想好好读书做研究呢,不想这么早结婚生孩子,多累赘啊,等我毕业了再说吧。” 母亲训斥她:“你读博士不知道要多少年,出来多大了?越年轻恢复得越快,年龄大了一堆问题。” “大不了就不生,”她赌气说,“我读这么多年书,就为了生孩子吗?” 母亲被她气得够呛。穆辽远帮她圆场:“氲氲还小呢,别给她太大压力了。” 家长们商量着他俩未来的人生计划。穆辽远虽然没表态,但是晚上回到房间里,当她熄了灯钻进被窝抱住他时,他没有再拒绝。 一切都按照她预期的轨道顺利进行。读博她只花了四年,23岁就拿到博士学位;同一年穆辽远也完成了他的硕士论文,即将毕业。接下来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 答辩通过那天,她请师弟师妹们喝下午茶,去楼下的咖啡馆买咖啡。 在那里,她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我们认识吗?” “或许是……上辈子见过吧。” 从此她的人生便充满各种意外,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 -- 何岚氲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这种强对流天气在夏季午后非常常见,来势凶猛,但不会持续太久。 又下雨了。岳凌霆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没有带伞,不知道现在他是在户外还是室内。 她为自己的念头而微哂。她只是担心他的伤口淋了雨又要恶化,加重自己的负罪感而已。如果没有那道伤,他在外面狼狈躲雨淋成落汤鸡,她说不定还会幸灾乐祸。 昨天他们闹得不太愉快,今天一早岳凌霆就出去了,没有告诉她去干什么。 他当然不需要向她汇报行踪,他们只是一段临时的关系,彼此都不用负任何责任。如果他到了晚上还不回来,那就象征性地发个消息问一声好了。 她这样想着,但卧室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她还是飞快地跑过去接电话。 电话还是爸爸打来的。他的语气轻快了很多:“我没啥事,就是告诉你一声,辽远又给家里打电话了,虚惊一场,现在放心了。” 何岚氲问:“今天打的?” “对啊,就刚刚,老穆马上跟我说了,让我也知会你一声。” “平时不都是下午下班前打回来?”估计是博物馆特地给他们安排的时间段。 “诶,不是你托了朋友联系那边,他才立刻给家里打电话的吗?”爸爸也有些诧异,“我都跟老穆吹了牛皮了……” “我托的人还没联系到……”何岚氲略过这个话题,“不过人没事就行了。” 她跟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