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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舞者和乐师们,都怔怔的看着前厅中间的那个还跪在地上的人。 【长鸣曲】的舞蹈看的太多了,形形□□,不乏知名舞者为这一曲编舞,但多少都有些不尽人意,因为快乐的东西很容易表达,可这悲伤断肠的感觉就很难跳出来,尤其是最后殉情的决然安详,是更难的。 但是白芷跳的这一套舞,见所未见,却偏偏将一切都表达的淋漓尽致。 甚至有舞者看到白芷这一套舞而悄然落泪。 然而,这一缠绵哀曲怎能在这中日子演奏呢? 在震惊过后,充斥在众乐师舞者心中的是恐惧,他们怕因此被白芷牵连,怕不能平安下山。 “走上前来。” 久久无声的前厅响起浑厚的声音,竟是上位者,司城箜。 白芷缓缓起身,低着头往前迈步。 他在赌,人人都知道这曲不适合欢快的佳节,他又怎能不知?但是比起清一色的欢快舞蹈,他宁愿选择这种印象深刻的舞,这舞是他和领舞女子一起编的,舞起来有些累,所以此时此刻,几滴汗已经顺着他的鬓角流下。 “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上位者浑厚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喜悦。 白芷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除夕夜。” “既然知道,为何跳这般断肠之舞?” “在下不觉得是。” 白芷的这一声应更是让所有人噤声,那些舞者一头冷汗,只差跪地祈福。 司城箜坐在华贵的椅子上,看着下面低着头的人儿,眸中含笑:“说说看。” 白芷双手垂在身侧,因为刚跳完舞,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很累,但现在已然平复的声音,早就没了颤抖。 他轻声:“世人只道这长鸣鸟痴情,死了一只,另一只悲痛殉情,但却忘了这殉情也是需要勇气需要决心的,陪伴谁都可以做到,但是连死都甘心陪伴,问尽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呢?陪着一起死掉的鸟儿会长鸣,在我看来,只是在吟唱这一生的幸福相伴,因为没有牵挂所以最后甘愿同死。” 白芷顿了顿,又启唇:“都知活着才能长乐,但又有何人敢说,死后定没有灵魂相守呢?长鸣曲之所以为世人传唱,我想,是作曲者想告诉我们,这世间最美的爱情,是同伴同逝,而不仅仅是为之独守。” 静,死一般的静。 好一会儿才响起几声缓慢的掌声,竟是上位者孤掌,而在场所有人都被白芷的一套说辞给惊住了,久久不得平静。 因为在他们眼中,死就是归天、下地狱,从没有过这般想法。 “好!”司城箜大喝一声。 紧接着,白芷就听到了脚步声,直到一双黑紫绸靴立于他的脚边,他才知道,是上位者下来了。 他屏住呼吸,等待下一刻的福祸。 “抬起头来。” 浑厚的声音很近,似在他的头顶。 白芷闭了闭眼,缓缓抬头,视线扫过那人的一席紫衣和腰间的华丽配饰,直到那人的脸…… ‘嗡’ 大脑空白,如当头一棒。 白芷浑身瞬间僵硬,长眉一点点蹙起,大眼也狠狠瞪着,似压抑着什么。 嫣红的唇瓣开合,颤抖着声音:“Nelson” 司城箜见到白芷的脸,眸中一闪。 已然震惊的白芷没看到司城箜眸中那抹光点,只是猛地抓住那人的手,轻声惊问:“NelsonNelson,why are you here” 大概是他的声音颤抖的不像样,也大概是他急于求证这人是不是Nelson,所以他才会说英文,可是司城箜似未听到一样,只是抬起手轻触白芷的眉间,低声:“朱花虽美,只奈何,人儿锁眉。” 白芷顿了顿,用最后的理智拉回自己,他竟忘了自己所处何地,缓缓放开那只手,他单膝跪地,不知言语。 司城箜低笑一声,问向一旁的贴身暗影,“徽,什么时辰了。” “禀谷主,已经子时了。” 司城箜点点头,拉起地上的白芷,将白芷掉落在地上的黑色丝带捡起递过去,然后在白芷接过的时候握住了白芷的手,“可知,我心中所想?” 白芷看向那双透着复杂光芒的眸,感受这大掌传来的温度,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回握住司城箜的手。 “哈哈哈……”司城箜大笑一声,转身衣袖一甩,对身后的徽吩咐道:“送他去休息。” “是。”徽作揖,走到白芷面前,伸出手臂,“公子,请。” 白芷收回视线,双手攥成拳,转身跟着司城箜的贴身暗影离开。 赤脚走在这软软的绒毯上,明明跳舞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一点酸痛,可为何只是走出去就这般困难,每一脚,每一步,都像踩在尖钉上,似乎他走的地方都已血迹斑斑。 而至始至终,他都未曾抬眼看过司城无印。 他刻意,他不能,也不敢。 他不想看到那双黑眸中透出的任何思绪,不想看那人因他再有任何牵扯。 这是一场游戏,但是需要赌上他白芷的性命,赌上无印对自己的保全,赌上世人对罕见的执着好奇,赌上无印对父亲的尊敬,也赌上他白芷所有的明天。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一切都结束的干干净净。 他告诉自己,就算是Nelson和他一样重生,就算只是长得像而已,都无所谓,杀掉他就可以了,这一世是这一世恩仇,绝对不带入前世。 而且,那时候无印还小,他是被逼的,是无辜的,所以,他可以不杀无印的…… 然而,白芷并不知道。 比起再次遇到与Nelson一模一样的脸,比起前世被Nelson杀害,这一世又被夺取家人性命的事,让白芷心脏更痛的,竟是一直萦绕在耳边的话语。 那人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脑海的每一个角落…… ‘你是何人?’ ‘爷,便随你心愿。’ ‘真该把你囚禁在这断崖。’ ‘爷要带你走。’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绝不会让你独活。’ ‘绝不会有第二次。’ ‘就算要杀尽这天下人,我司城无印也绝不会伤你半分。’ …… …… ? ☆、【谁予背叛】下 ? “公子,请在此等候。” 面无表情的暗影将白芷带到一个很大的房间,徽站在门前,并不打算进去。 白芷了然,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公子,现在沐浴吗?” 听着没有起伏没有感情的语调,白芷有些自嘲,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有些贱,可是,还有选择吗? “不用了。” 白芷应声,转身走进宽大的卧房,坐在床边,安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