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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的尸首还是没有找到,信里交待了些什么路珂也不透露,只说要给他按照藏族的方法安葬。 前前后后在医院待了三个月,处理完琐碎的事,几人才趁着北京雪还没冒烟的时候,裹着厚厚的棉服回了家。 钥匙刚转动锁芯,许白就从隔壁疾步走出来,单手托着小漂亮往最近的人怀里塞。 他衬衣一角从裤腰里抽了出来,领子皱巴巴的跟被谁攥紧了般。头发杂乱的和鸡窝有得拼,眼圈下残留着淡淡的青色,看上去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给!物归原主。” 说着,他眯起眼不管不顾的把小漂亮往前塞,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头也不回又拐了回去。 秦翡正愣了愣,刚想把猫递给他,却见他垂眸一言不发的走进了门。 ……咦?以前不是最喜欢猫吗?今天是怎么了? 她刚想喊他,就感觉肩膀一重,转头撞见白遇不赞同的目光。 哦—— 瞧她个猪脑子! 差点忘了……不能提,不能提。 秦翡就在北京呆了没两天,事实上经过这件事后她已经打算把工作的重心转回北京,多省下些时间留给以后。但事出有因,洛杉矶的一个案子临时发生变故,哪怕她再不放心路珂的状态,也只能眼巴巴的拖着箱子离开。 当然,走之前是安排了白·地下·遇同志小心行动,侦测敌情的! 路珂很平静,平静的有点可怕。 从出事以来,他从未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过,也从没有突然的失态泄露情绪。虽然一切看上去正常,白遇却总觉得他不对劲,就像是在憋一口气等着放什么大招呢! 他心里慌慌的,也不敢分心,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路珂。 回到北京第一天,路珂回了趟公司,交接工作。 回到北京第二天,路珂发了条微博。 回到北京第三天,路珂在最繁华的街道上买下了一间商铺。 回到北京第四天,“四道”营业了! 店里只有四道菜——淮南羊rou汤,火腿蒸鸡枞,汽锅鸡,biangbiang面。 就在白遇踌躇该不该给秦翡去个电话的时候,路珂找到他,说了四天来的第一句话:能不能帮我发条微博…… 作为一个被粉丝围攻的千万大V,白遇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可是难得的讨好小舅子的机会!时不待我啊! 于是,“四道”的名声突然大了起来,连连几天挂在微博热搜上。 白遇当然没有想到其中有路珂买热搜的手笔在,私下里还为自己“可观”的号召力偷偷窃喜——毕竟每天四道的食客都络绎不绝。 靠着白遇和路珂自己的人脉,一时间,大半个娱乐圈都在宣传四道。当然,绝非虚名,他手下的每一道菜都能带给食客味蕾上的享受,兼具精神的放松和安宁。 四道的牌匾靠着网络与口口相传的回头客慢慢流传开,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去。其中最为人说道的事,四道长——店主始终板着脸,从没见他冲谁笑过。 大家甚至打赌:谁要能逗笑他,就可以许一个愿望,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会帮他实现。 路珂却依旧心无旁骛的维持餐馆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他血管里已经彻底失去热度,生命如同一摊死水般暮气沉沉。 他如同提前迈入了老年时期,由心脏到四肢逐渐僵化。不再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勾起他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悸动,打破他的沉默。 他活着,却还不如死了! 秦翡意识到时,心脏犹如被重重一击,零七八碎落了满地。从他清醒的那刻起,她们都心照不宣的避而不提秦蓁,事实上,答案很明朗。 值班的小民警说她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天亮的时候——人,回来了。 被困在山上的人,自己回来了! 他们不敢想象,那么大的暴风雪,随时可能白骨埋土,居然会有人不要命的冲上去。 秦翡也一样,她没胆子去想,秦蓁到底是生是死?路珂是怎么下的山?那天她到底做了什么? 诸多种种,牵一发而动全身,每逢她回忆起,好比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住,后背泛起一丝又一丝的凉意。 时间就在彼此的故作遗忘中飞逝,一年的光阴,眨眼就消失。 “四道”仍然在最繁华的街区上开着,仍旧只有四张圆桌,四道菜,一个老板,一个赌注。仍是每天五点开张,晚上十一点落幕。 他每天都在见证这座城市的清醒和沉睡。 褚乔推开仿古雕花木门时,店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四道不大,除了正对着的半开放式后厨,周围就只有四张圆桌,再是挂在墙上的几幅裱好的车票。 又到了一年初冬。 他站在车票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暗暗在心里感叹。 路珂坐在后院的小板凳上,低头沉默的抽烟。一根又一根,抽的极凶,脚下落满了烧焦的烟头。猫懒懒的趴在他的腿上,长长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荡。 “……现在还没到晚饭的点。” 褚乔还没走近,就听见背后路珂的声音。他哑然失笑,抬手看了看表。 好吧,的确是个尴尬的点。 “老板,能不能单独给我做碗馄饨,红油虾仁馄饨。” “……对不起,你还是等晚饭时再来吧!” “真的不能做吗?有人跟我说,你做的很好吃……比她第一次吃到的南瓜锅贴还好吃。” 他话音未落,路珂便手一抖,“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眼也不眨的盯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久久的寂静中,路珂终于反应过来,顾不上被燃烧的烟蒂烫伤的手指,沙哑着嗓子沉声问,“……她在哪里?” 声线里有一丝难以掩盖的颤抖。 褚乔看了他一眼,举了举手中拎着的两大袋东西,朝他努努嘴,“真的不考虑给我上碗馄饨?” 路珂弹了弹手指落下的烟灰,心情复杂。他迫切的想知道秦蓁的情况,可临门一脚又突然退缩起来,隐隐存了些害怕。 万一,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呢? 他夹烟的手指颤了颤,内心纠结杂乱,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抬手摸了摸蓄起的胡渣,刺的慌。 这扎手的胡渣倒是把他唤醒了,光看他现在糙汉子的模样,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他连最坏的情况都承受住了,难不成害怕别的? 他又瞄了眼褚乔,视线在他身上转了几圈,落到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时停了停,才默许般的点点头,“……你先坐!” 不过一会儿,热气腾腾的一碗红油馄饨就被端了上来。路珂连围裙也没摘,就势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一脚随意的踩在搭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