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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淮思索半晌,“为何要准备棍子,莫非是硬闯的时候用的上?” 春宝故作神秘,却也底气不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入夜, 蜡照半笼金翡翠,檀香微度绣蛟龙。 元荆坐于龙案后,执笔蘸丹墨,拿起一只奏本,工整的小楷跃然纸上。 那朱字染透了薄纸,血红氤氲。 喜连静静立在一边,远远的见内监总管端了个托盘过来,停在外殿正盯着自己。 再抬眼去瞧一边的皇上, 眉黑如墨,戾气横生,冰封了一般。 喜连些许犹豫,却还是跟那内监点点头,默许其入殿。 内监总管见状,将托盘举过头顶,腰弓的极深, “皇上,今个儿侍寝的娘娘….” 元荆头也不抬,眼底寒意更重, “无需侍寝。” 内监总管闻言,应了一声,便恭恭敬敬的退身而下。 喜连垂了眼,想着该是国况又不好了,皇上才会这般焦躁,好容易过了几天清闲日子,看着摸样怕是又要熬上几个晚上了。 正寻思这,喜连忽然听得身侧声音淡漠, “去,将兵部尚书田崇光叫来。” “奴才遵旨。”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吼,喜连赶忙转身去殿,差外头的小太监传圣谕出去。 那小太监脸上虽已有了倦态,却也不敢耽搁,裹紧了衣裳就往外头跑,寻一匹快马,带上几个太监出宫到兵部尚书府上传旨。 为方便皇上召见,凡二品之上的大臣府都建在皇宫附近,此一去,倒也不需要多长时间,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人便会到了。 二更天,细雪瀌瀌,朔风劲冷。 雪地里的两个黑影,为避人耳目,连灯也不提,轻声轻脚的朝不远处的宫殿而去。 淮淮瞪大了眼,“春宝,今个儿天阴,没月色,这黑灯瞎火的,可怎么找着地方呐。” 春宝缩着脖子,双手收入袖内,“咱们两个这是去爬墙头,你当是游园,还得提着灯笼照亮吗?” 淮淮点点头,“倒也是,可这也忒黑,你记得路吗?” 春宝闷头不语,急急的朝前走,“快些罢,若去的迟了,就赶不上了。” 淮淮背后绑着的长棍高出头顶三尺不止,“春宝,这棍子长了些罢?” 春宝头也不回,“上次做旗剩下的,好在御膳房没给当柴烧了,不然你我就只能空手过来了。” 淮淮不在说话,跟在春宝后头走了许久,眼睛才算是有些适应了,在定睛看着不远处的宫殿,却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周遭一个侍卫也没有,只一个老太监推了门出来,一盆汤水浇在殿前的石板上,腾起如雾热气。 淮淮皱了眉,盯着那宫殿悬牌,“春宝,这是御膳房,不是御书房啊。” 春宝道:“可也差不太多..” 淮淮些许恼怒,扯了春宝往回走,“虽名字只差一字,地方可差的远呐,你却想想这御膳房里哪会又皇上,你我此番受冻出来,还不是为了见皇上一面儿。” 春宝给淮淮拎着领子,低声嘟囔“白走了好一段冤枉路..” 淮淮背上的长棍很是难受,“这还不都是你带的路。” 春宝道:“倒也不打紧,反正去爬御书房的墙头,也得等到夜深人静侍卫都倦了的到时候,才能翻墙不是。” 淮淮加紧了步子,“这眼瞅着就要三更,你我再晚点过去,怕是天都要亮了。” 语毕,便扛着棍子跑起来,后头的春宝见状撇撇嘴,却也没说什么,甩开袖子跟在后头跑。 两人跑了好一会,总算到了御书房,远远的见着侍卫成群,就都止住了脚步,靠在一处宫墙根儿上歇气。 淮淮眼望着那些侍卫,压低了声音,“这么多兵,你我可怎么过去。” 春宝道:“兴许都是站着睡觉呢。” 淮淮定睛端详许久,“都睁着眼呐..” “如此…可不好办..”春宝抬头看了看一边的宫墙,“不如就爬这个罢,这个没人。” 淮淮脸一抖,“春宝,这墙离御书房忒远了罢。” 春宝道思索半晌,“不如你我绕道后面去,哪里该是没有侍卫。” 淮淮点点头,正欲同春宝过去,却远远的见着一队人提着灯笼过来。 为首的男人一身玄色常服,玉簪犀带,面儿上映着昏黄烛色,竟有些怖人。 田崇光双眉紧锁,想着此番皇帝夜召,该又是为了东南流寇势如破竹,连攻两城之事。 身为兵部尚书,田崇光已是许久未睡上一个囫囵觉,整日因外贼内乱忙的焦头烂额,提着脑袋整日混迹朝廷,应对国君,此次倒是希望皇上就此撤了自己的职,可也落得个清闲。 正寻思这,却见宫墙边立了两个太监,身后有突兀之物竖起,煞是怪谲。 田崇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可这一眼,却简直要了他的命。 领路的小太监走了几步,发觉人未跟上来,便停了步子,躬身回头, “田大人…” 田崇光动也不动,愣愣的盯着其中较高的黑影,静默半晌,才有摆摆手,“灯来——” 淮淮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紧抿了唇,自牙缝里挤出一点动静,“春宝…坏了…” 春宝耷拉着脑袋,声音极低,“闭嘴…” 太监举高的灯笼,映着那人的脸,虽是低垂着眼,却掩不住的狠辣刚毅。 田崇光看的瞠目结舌,额上登时布一层冷汗, “放下!” 淮淮闻言,赶忙反手将身后的棍子扔到地上,抬眼去看田崇光, “放下了。” 田崇光后退几步,面皮灰白,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哆嗦着指着那太监,“灯..灯放下,别照了。” 小太监上前扶住田崇光,“大人,怎么了?” 田崇光抹一把脸上冷汗,闭口不语,转身急急朝御书房而而去。 心里却想着自己该是活见了鬼。 当年皇上下旨赐死何晏的时候,自己可是亲耳听闻,且何晏饮下毒酒后,尸首给抬出朝廷,也是有目共睹。 怎么才过了一年,这人又出现在这深宫里头,还是一身太监的装扮。 莫非是做了孤鬼冤魂,来找皇上索命。 可方才那一撇,那人却是面色红润,活生生的,全然不像个死人,脸说话间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