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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裴黎手腕,使劲儿一吸溜鼻涕,赶忙乖巧地点点头。 第46章 我就死皮赖脸也要过来! “等等!”毛非刚出房门就把裴黎拉住,“我该管他爸爸叫什么?” 裴黎想戳戳他额头上的纱布包:“还能叫什么?撞傻了吗?” “不是,我是说,叫伯父还是叫叔叔?” 裴黎扶着他晃悠悠的小身板,服气道:“庄叔叔就行。” 走廊里静悄悄的,毛非又怂又急地想先趴门上偷窥一下,裴黎没让他得逞,直接推开门就把人往屋里送。 庄赫州站在窗边看风景,嘴里叼一根没点着的烟,他闻声转过身,长风衣里穿着一身居家服,可见赶来时有多慌张。 他看向两人,微微压低声道:“醒了?” 话明显是冲着毛非问的,毛非被裴黎捏了捏肩膀,这才把视线从病床上移到庄赫州身上,急忙道:“庄叔叔好,我、我刚醒,我来看看庄周。” 磕磕巴巴还满是哭腔,裴黎在心里笑骂一句“窝囊废”,随后也和庄赫州问了声好。 病床边的女士本来是坐着的,此时已经站起来,双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她拎起手包,微笑道:“我出去买点水果,你们聊。”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杵着,裴黎发觉自己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性,随口找个理由也撤了。 毛非失去依靠,可他顾不上怂,他目光紧锁在病床上---庄周是侧着躺的,额头和赤裸的上半身都缠满绷带,一只小臂打着石膏,搁在两个摞起的枕头上。 毛非心口疼得直抽抽,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角流泪满面,不敢哭出声,怕吵,嘴唇被咬出血了也不松开,就这么望着沉睡的庄周不知所措。 庄赫州把烟扔进垃圾桶里,对毛非招招手。 毛非吃了一嘴的鼻涕,同样不敢吸溜,怕响,他挪蹭过去,从床尾站到了床侧边,被塞了一盒纸抽。 “没多大事,包得吓人而已。”庄赫州有一把中年人沉稳威严的声音,“当年我抽他比这狠多了,皮开rou绽。” 毛非连着拧了好几团纸巾,耸拉个脑袋,嗡声地“嗯”了一声。 庄赫州坐到小沙发里,伸手拍拍旁边的位置:“坐吧。” 一时间屋子里过分安静。 毛非眼泪止不住,鼻尖被蛮力擦得通红,全身都因为憋着哭而轻轻打颤儿。 小裴哥是骗他的吧,肯定是骗他的,说好的其余都是小伤呢?怎么整个后背不能挨着床? 毛非越想越受不了,两眼睛就跟泉眼儿一样。 庄赫州屈肘拄在扶手上,打量毛非道:“多大了?” 毛非刚一张嘴,冒出来个鼻涕泡儿。 太丢人! 他赶忙抽纸掩住口鼻,小声回答:“二十。” 眼里有点笑意,庄赫州容他拧完鼻涕,又问:“知道我是谁么?” 毛非点点头。 “知道多少?” “...知道伯温和赤巢。” 庄赫州满意道:“挺好。” 毛非一下子就警惕起来,好、好什么?!是要给他开支票让他离开庄周了吗?! 毕竟庄周留学美国时他们就恨不得他走投无路,回国后到现在,庄周似乎仍是和家里,尤其是和李维的关系不甚融洽。 毛非顶着一头鸡窝和一张花猫脸,紧张兮兮地等待着庄赫州的下文。 庄赫州有一种自己在欺负流浪小动物的感觉,觉得新奇,觉得有趣,他问:“喜欢庄周?” 毛非心跳超速,毫不犹豫:“喜欢!” “二十,还在上学?以后什么打算?” 毛非抱着纸抽,坐得规规矩矩像个小学生,他认真答题道:“在云师大读大二,以后---” 一边说话一边眼泪滴答,嗡声嗡气地又冒出一个鼻涕泡儿。 他拿纸擦擦,继续道:“以后想当老师。也可能会计划有变,跟着庄周变。” 不知道这样答会不会显得谄媚,可这就是他的想法,庄周会把他规划在未来中,他也一样。 庄赫州不发问了,毛非屏息凝神,等得忧心焦躁。 片刻后,庄赫州道:“刚才那个,庄周他妈特意带来的,你决定怎么办?” 这个问题... 毛非茫然,诚实道:“我...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办...” 眼泪把病号服的前大襟都浸湿了,庄赫州见他好不容易暂歇的哭劲儿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顿时笑叹道:“我出去透透气。” 说罢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开门走掉了。 毛非有点呆愣,鼻涕流到嘴里了才猛地回神。 他腾地窜起来,不顾头晕目眩就往床边扑,庄周近在咫尺了,他却哪儿都不敢碰,哭腔也憋不住了,他呜呜道:“庄周。” 毛非好烦自己,没点本事,就知道哭。 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庄周的食指,这只手还在打点滴,他生怕动作太大:“庄周,呜...庄周我好想你...” 手心窝里的指尖动了动,毛非浑身一过电,动作大不大的也不顾不上了,他紧紧攥住那根手指,同时抬眼看去,稳稳地落到庄周盈满温柔的眼神里。 鼻涕泡和眼泪争相往外涌,嗓子眼里咽下一声咕哝,毛非吭哧吭哧地啜泣:“你、你醒了,你醒了!” 庄周轻轻“嗯”了一声,哑声唤他:“乖宝。” 毛非破涕而笑:“嗯,嗯嗯,我没事儿,我,我好着呢,我啥事都没有。” 庄周抽出手指,牵住他,揉一揉:“想喝水。” 心疼和开心搅合在一起,毛非泪汪汪:“我给你拿,我喂你。” 手却没被松开。 “听见你哭了,”庄周呢喃道,“让我看看你。” 听见你哭了才醒的,快让我看看你。 毛非扭过身,从小沙发上够到纸抽,极其响亮地拧了好几把鼻涕,再把脸蛋胡乱擦擦干净,自觉差不多能入眼了,这才凑近庄周,隔着绷带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毛非笑得好傻气,嘟囔道:“好看吗?” 庄周温柔至极:“好看。” 水杯里有一根吸管,毛非捧着喂给他,叮嘱他“慢点”,还强迫他多喝两口。 喝完,毛非蹲在床边扒着:“想上厕所吗?” “不想。” “想吃点东西吗?饿不饿?” “不饿。” 两人的手又牵到一起去,毛非鼻音nongnong,“那想翻---哦,你现在翻不了身...那疼吗?是不是特别疼?”说着就去碰了碰乳白的石膏,“骨头裂了,还好不是骨折。” 什么都不想,就想看着你。 庄周一瞬不瞬地盯着毛非,越听他讲话越安心,依赖道:“有点疼。” 毛非嘟起嘴,哭上瘾了,眼眶通红又要湿,他问:“你后背...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