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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迟熙言面前,他们不好太过交流检查情况,只能说着一些不相干的半真不假的话应付过去。容珩强忍着情绪,得等到检查完毕了、喻博謇离开后,才发着信息向对方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 也好在这些天在迟熙言康复得差不多之后,容珩时常会趁迟熙言自己看书或消遣的空档与旁人用信息交代一些公事,因而此时与喻博謇的信息交谈,倒也并没有引起迟熙言的多心。 珩:阿言的情况怎么样?确实不好是吗? 喻博謇:从b超来看,确实是已见孕囊和胚芽,但是没有胎心。正常的胚胎发育会在50至60天形成胎心,现在仍没有胎心,有可能是胚胎停育了。 容珩看到喻博謇的话,忽然觉得情况似乎也没到最糟。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契机,如果这个孽种肯定保不住,那他就可以大度地实话告诉迟熙言了。那样的话,迟熙言就没有了犹豫的机会,在他的体贴安慰之下,也一定会很快走出阴影的。 珩:也就是说,它会自己流掉的是吗? 喻博謇:目前还没有流产征兆。但如果确实胚胎停育了,就算不自己流掉,那也肯定是必须要实施人工流产的。 喻博謇: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胚胎发育得比较慢、之后再出现胎心的可能性。所以我建议还是一个星期之后再检查一次,如果仍旧没有胎心,那就基本可以确定是胚胎停育了。 看到这些话,容珩稍有缓和的心情再一次彻底阴郁下去。 他想问,如果又有胎心了会怎样呢?可他不用问也知道。能怎样?无非就是那还是个活着的孽种。可就算那个小孽种阴魂不散地不想死,它也绝不可能有活下来的机会的。 惟一的区别就是,他得看着迟熙言做一次选择了。而这个选择,无论对迟熙言来说,还是对他来说,无疑都将是十分残忍的。残忍到,在他看到了对未来的温情构想后,都实在不忍心再去面对那样的选择。 珩:可以现在就告诉阿言说胚胎停育了必须要拿掉吗?这两天就做手术,不要再等一个星期了。 喻博謇:内君殿下现在的身体情况可能还承受不了终止妊娠所需的药物,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要等到治疗的药物停掉之后再进行,大概也就要再等一个星期。 喻博謇:不过您也可以先告诉内君殿下了,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胚胎是不会能正常发育的。 容珩静静地看了许久手机屏幕,思量之下,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 就不要那么残忍地让迟熙言左右为难了,不管那个孽种还是不是活着,就当它已经死了就好。只要告诉迟熙言,那孽种已经胚胎停育了,迟熙言也就不可能不接受这个事实。等到一个星期之后,做了手术,把最后一点的痕迹彻底都抹掉,他们就都可以从之前的过错中解脱出来了。 容珩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抬起头看向靠坐在床上的迟熙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把书摊在腿上、同样埋头看着手机的迟熙言也抬头朝他望了过来。 “容珩哥……”迟熙言刚唤了一声,就发现容珩也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截住了话头,问道,“你也有事要说?” “你先说。”容珩说道。 “哦。”反正都是要说,迟熙言也没再推让,说道,“刚才詹事府给我发了信息,跟我确认三天之后的那场儿童慈善活动是不是仍旧按计划出席。我就问问你的意思,如果没意见的话,我就给他们肯定回复了。” 迟熙言在养病的前一个多月里,一切的公共事务活动都被容珩做主取消了。但现在既然已经渐好,并且也回宫请过安了,那么詹事府自然又将他的这些活动行程汇报给他本人。 这一次的慈善活动是之前就定好的,因为他的身体情况被调整成了待定行程。在一个星期前詹事府向他确认时,容珩建议依旧待定、视到时候的具体情况再决定,今天詹事府又一次向他确定行程,他是觉得自己康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席,但也还是要再问问容珩的态度。 容珩听迟熙言这么问,才想起还有这样一件事。 “你想去?”容珩问道。 容珩有些踟蹰,其实迟熙言恢复得确实也还算不错了,要参加一个儿童慈善活动应该没什么问题,若是在上午这么问他,他可能就会直接允许了。可问题在于,他刚知道了迟熙言的肚子里真的长了那么个孽种。 他刚准备告诉迟熙言有了孩子但却胚胎停育的事情,迟熙言却先一步问了这件事。他要是抢先告诉了迟熙言他要说的事,迟熙言恐怕会在打击之下再撑不起丁点的精神去参加任何活动了吧。 容珩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于是便反问着对方。 “是啊。尽可能地帮助弱势群体,这不是应该做的事情嘛。”迟熙言说道,“而且我觉得我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活动又是在福利院进行的,在场的多数都是小孩子,也没有太多的信息素,不会有问题的。” “自己还是个病着的弱势群体呢,就想着帮助弱势群体了。”容珩不禁笑道。 “你不想我去?”迟熙言再次不安起来,忐忑地说道,“我也是觉得,多多参与慈善活动是太子内君的责任。” 也是,容珩暗自叹息,迟熙言已经在未向外界说明原因的情况下缺席了两个来月的公共事务活动了,再这样不明不白地不露面,怕也是要引起猜测的。而在拿掉这个孽种之后,迟熙言少说也得再修养大半个月,与其再拖下去,不如就让迟熙言去参加这次的活动,至少露个面,也能打消民众的怀疑。 而至于向迟熙言告知的事情,还是等到参加完活动回来之后的吧。 “那就去吧。”容珩说道。 “好。”迟熙言笑着应下,又说,“容珩哥,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容珩这时倒是不好再说刚才想说的话了。他本想搪塞过去,可想了想,还是说道:“阿言,我们可能暂时要不了孩子了。” 听闻此话,迟熙言的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净,刚才在做检查时的恐惧再次涌了上来。 他真的怕极了容珩会告诉他,他怀了明子熠的孩子。 他是太子内君,早就没了资格可以拥有一个与明子熠共同的孩子,如果真的有了的话,那孩子也只能作为一个可耻的罪证而被他舍弃掉。他是绝不可以让一个会给皇室带来耻辱的孩子降生的。 可一旦真的有了,就算再打掉那孩子,他在婚姻其间有过与别人的孩子,也是他对容珩犯下的罪过。 而他要扼杀掉一个他们共同的血脉,这又将是他对明子熠犯下的罪过。 他要让一个小生命都来不及来到人世就死掉,也是他对他的孩子的罪过。 若是如此,他就罪孽深重到万死也难辞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