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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就从沙发上跳下来,往床边挨去。 床很软,弹性十足,刚挨上去的时候,像要把李逆鳞弹到天花板上去。 李逆鳞小时候,连个正经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做梦都想有张像样的床,最好就像苏策这张一样,弹一下,能把他抛到天上去。他还记得有一次,他硬是把南佳木拖到美宜美家。两人混在一堆老头老太中间,假装看家具,赖在一张king size大床上就不想下来,枕着枕头,盖着被子,随手抓过放在床头柜上做装饰的水果,放进嘴里使劲咬。一咬才发现是假的,表面的硬皮硌得牙疼…… 李逆鳞又想起,那时候南佳木说,等咱们有了钱,就买张床,买一张大得要命的床!咱们不要房子不要车子,咱们就要那个床!咱们把它搁在沙滩上,枕着它睡觉,盖着天空,垫着大海,每天早晨一醒来,就能看见浪花在脚底下一朵一朵,哗哗地盛开…… 南佳木说:我们一直在一块儿,一直一直,都是两个人,在一块儿…… 李逆鳞睡着了。他躺在苏少爷柔软的大床上,想着年轻时做过的那些幸福的悲伤的梦,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他太累了。自从上了船,就几乎没有一个安稳的日子,每天每夜总有数不清的烦恼缠着他,揪着他的神经,让他即使在梦里也喘不过气。 然而李逆鳞潜意识里知道,哪怕是现在,躺在这梦寐以求的大床上,他也未必能睡得好。 他行走在梦里,走在十六岁那年的海边,脚步没来由地加快,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他飞快地跑,头也不敢回。他的手里牵着另一只手,手心相触的地方,有湿濡的液体淌过。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迷雾中间,有一双眼睛,带着血,流着泪,面目狰狞,却又满含悲伤。 李逆鳞知道,他又做梦了。这个纠缠了他整个青春的噩梦,即使当他躺在梦寐以求的大床上也不能消除。 他必须要醒来,否则就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李逆鳞挣扎着,大汗淋漓。 他拼命地奔跑,不敢回头。但他感觉得到,那双眼睛追逐着他。那血一样鲜艳的颜色,渐渐把迷雾染红。 “哥,我不想死……”一个声音低低地说。 李逆鳞的心跳越来越快,牙关紧咬,拳头收紧。他想把那眼睛推开,想把噩梦撕碎。可是不行,在梦里他无能为力。 他必须要醒来! 他在梦里嘶吼,身体开始痉挛。 突然,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李逆鳞终于睁开了眼睛,惊出一身冷汗。 39【情绪发泄】 李逆鳞傍晚被南佳木打了左脸,晚上又被苏少爷打了右脸,现在两边脸颊都肿着,红红的,看起来就像十七八岁的婴儿肥——可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痛,痛得差点没从床上直接蹦起来! 苏少爷说:“媳妇儿你不乖。我说过不准你睡我的床。” 李逆鳞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之中,用游离的眼神扫了苏三白一眼,大大地喘了口气,没说话。 苏少爷又说:“就算你做出这种诱人的表情勾引我也不行。” “……”李逆鳞没心情跟他贫嘴,心脏还在咚咚地跳,大脑充血,所有的负面都涌上心头,压得他难受。他下意识地捏紧拳头,只觉得指尖都在发抖。 苏少爷终于察觉出李逆鳞的不对劲,握紧他的拳头,问:“媳妇儿,你还好吗?” 李逆鳞咽了口唾沫,半晌后才用手擦了擦额头,哑着嗓子说:“我没事。” 苏少爷万分担忧地摸他的脸:“怎么会没事?嘴角都破了。” 李逆鳞这才感觉到嘴里一丝涩味,白了苏三白一眼,冷冷道:“少爷,这是被你打的。” “不能啊。”苏少爷摸着下巴,表情夸张,疑惑道,“我一巴掌下去,怎么没把你大牙打掉?” “你还想把我大牙打掉?!”李逆鳞气得瞪眼睛,苏少爷这脑回路,真是有够逆天了。 “我没想。”苏少爷赶紧替自己辩护,说,“你刚才噩梦做得像要死过去一样。我不用力打你,我怕你真醒不过来。媳妇儿你跟我说说,你都梦到些什么可怕的事了?” 李逆鳞垂下眼,半晌后说:“不关你的事。” 这时才感觉到身上都汗湿透了,李逆鳞向苏少爷借了浴室,进去冲洗。 苏少爷趴在门上,可怜兮兮地听见李逆鳞锁门,问:“媳妇儿你真不要我帮忙?嗷嗷,你让我独守空房自己却在里面爽翻天,不带你这么虐心的!” “……滚!”李逆鳞说。 温热的水洒下来,水流冲着李逆鳞的脑袋,很快把头发都淋湿了。水流顺着身体轮廓往下哗哗地淌,沾湿了衬衣,沾湿了长裤…… 李逆鳞背靠着墙,仰起头,看弥散在这小小空间里的雾气。 苏少爷还在门外挠墙:“媳妇儿,你不能这么隔空勾魂。你让我进去,我就看看,不碰你,你一大老爷们,别整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李逆鳞没吭声,他知道苏少爷又拿他寻开心呢。 他实在太累了。从十六岁到现在,人生从来没有光彩,唯一的乐趣就是和南佳木相处的宁静时光。然而现在,连南佳木都离他远去了。 以往李逆鳞做了噩梦,就大半夜地打电话去吵南佳木,南佳木每次都不厌其烦地咆哮:李逆鳞,你给我滚!然后不待李逆鳞说话,又说:哥给你讲个睡前故事,要不要听?李逆鳞说:要。南佳木就讲:从前有只兔子,跟乌龟赛跑,不小心跑太快,一头撞死在桩子上。桩子边有个农夫,天天守着桩子捡兔子,后来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就把地里的庄稼全都拔了……南佳木故事还没讲完,李逆鳞就睡着了。李逆鳞生怕闭眼闭慢了,一本就这么被南佳木毁得连渣都不剩。 南佳木有种魔力,三言两语就能把李逆鳞的悲伤抹平。在漫长的悲伤里,李逆鳞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像宋初那样走火入魔,很大一部分都要归功于南佳木。南佳木中气十足的咆哮,每回都能把他心头那点灰暗震得无影无踪。 温热的水湿透了全身,李逆鳞慢慢地顺着墙壁蹲□,微微仰起头。脸庞也被水沾湿了,像淌着几条小溪。如今的李逆鳞不可能去吵南佳木,他只能这么忍受悲伤,嘴角还要噙着笑,假装自己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