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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伦次地说:“妈,您放我出去,我出去我马上出去!您快点儿!我……我这就马上出去!” 他记得,这仓库原本住着一户刘姓人家,与庄少风家和他们家正好占了一个大院子。后来这刘家家主开了浴池赚了些钱,一家子就干脆搬出去了,这里占着地等拆迁,且由于太过破旧,根本没人来租,他们就当成了仓库在用,刘家人也是知道的。至于庄少风家也搬出去了,不过是为了庄少风上学近便。 虽然承认这事挺恶心的,但是庄少风从小就学习好。 方静一听儿子的话只当他还是不肯放弃,门也就没开,坚持地站在门口劝说:“儿子,你、你到底想没想明白啊?你说你好好个孩子怎么就,怎么就喜欢男孩儿了?” 陆惜杰可算明白自己刚才说的有多不靠谱了,忙跳到门口稳住心神,“妈,我哪里也不去了,我不喜欢庄少风。我以后也不会再去他家,您就放我出去吧。” 方静来的时候就是带着钥匙过来的,这时一听赶紧把钥匙拿出来,但还是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嘴,“真的再不去找他了?” 陆惜杰发誓一般说:“我陆惜杰要是再喜欢庄少风就天打雷劈!” 方静忙抹了抹眼角把门开了,迫不及待地给儿子解开了绳子,还给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好儿子,冻坏了吧?饿不饿?妈这就去给你煮饺子啊。” 这会儿刚过完年,家里是冻了些饺子在外头。陆惜杰冷不丁想起当年就是因为给庄少风写情人节贺卡,里面夹带了点腻歪的内容被他爹妈发现了,这才把他关起来。他爹先是给他好一顿打,笤帚杆子打折仨,后见没用,就把他绑起来关了,不给吃也不给喝,关仓库里冻着!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但愿今天这一切不是梦。陆惜杰的手无法抑制地轻颤着,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陆胜天瞥了眼自打进屋就没怎么正经看过他一眼的儿子,眉头皱得越发深起来,“陆惜杰,我刚听你妈说你是真想明白了?” 陆惜杰吃着饺子,瞅都没瞅他老子一眼。当年不管他老子怎么打他,他心里也敬他,可是后来一件事情之后他就再也不想看见这男人了。 起因是因为住房拆迁。 他爹妈是一家国营厂子里的员工,当时厂里效益好,就买了块地建了员工住房,只要是厂子里的工人就能按工龄加上比市价低很多的钱分到一套四十到一百平不等的房子。他爹妈的工龄都是能分到七十平左右的一套,只要加六万块钱就行。不过像他爹妈这种两口子都在厂里的,只能分到一套,面积也不会变大。于是他爹当时提了个想法,跟他那个虽倔却老实的娘说:“方静,离婚吧,离婚了咱们就能分两套住房,咱还有儿子呢,怎么着也得多替他打算不是?” 他妈没有那么多心眼儿,所以这事儿第一想法就是反对。但是怎么也没扛住他爹魔怔似的一通劝,后来真就把这婚离了,他爹拿着家里的钱给自己买了一套住房。 然后问题来了,他娘没钱买自己名额的那一套住房,于是就跟meimei借钱去了。他小姨离了婚之后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但是由于前夫过世时给留下了不少遗产,生活条件是不错的,他娘跟他当时都没有想过这钱会借不出来,但事实就是他娘遭到了拒绝。 后来没办法,这第二套房子就没买上。不过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一套嘛,原来那么小的地方都住下了,只要一家人能开开心心的不也挺好吗?更何况这是搬到新楼房呢,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对吧?不该感到沮丧的啊。 可是这时候更大的问题来了,他爹不肯复婚! 这杀千刀的男人给自己的媳妇儿挖了个天大的坑跳下去,自己却跑了! 陆惜杰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小姨生的那对龙凤胎根本不是什么他已故的姨夫的,而是他爹的。这一对狗男女不知多少年前就他妈不清不楚过了,多狗血啊,但人生就是这么戏剧化,他恶心得差点掐死他爹,更恶心因为他爹那为儿子多着想的言论他还感动好半天,甚至也信了他爹的话! 反正结果就是这样,他娘没了男人,家里的积蓄也没啥了,房子更没有了。一夕间他娘这个老实女人成了工厂里最大的笑话,而那个cao蛋的男人得完好处就跑了,连个影都没能让人摸着。 想到这些,陆惜杰看他老子绝对不可能再有什么好脸色了。他吃完了饺子把盘子端出去,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静静发了会儿呆。 陆胜天觉得儿子有些奇怪,因而不满地追出来说:“我告诉你,敢做什么让老子丢人的事儿小心你的皮!” 陆惜杰没吱声。 方静过来劝:“好了好了,儿子都认错了你还说他做啥?这么晚了快进屋睡吧。” 陆惜杰说:“妈,我想在外头坐一会儿,您跟我、跟我爸先进屋吧。” 方静轻轻拍了一下扳着脸站在那儿瞪儿子的男人,“别瞪了,快进屋。也不嫌冷的!” “咣当”,门合上了。陆惜杰两手插着兜在外头冻着,脑子是越发清醒了。似乎是因为身体回到了以前的关系,也轻快了许多,而且因为“重生”这一问题太过令人震惊,身上被打的地方他也没觉得怎么疼。他想如果他这样站到明天就能证明这不是一场梦,那他就这样站着直到太阳初升。 不过天实在是太冷了,陆惜杰后来还是回了刘家原来用过的屋。 现在是二零零一年二月初,他刚满十五,正在放寒假。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他应该还要再上一学期然后才不念了。可是这一世,他连一天都不想再念下去。他要赚钱,赚很多的钱,然后带着他妈过好日子,更要生剥了庄少风跟赵生河这两个王八蛋的皮! 第二天早上,方静起来的时候没在旁边的床上见着儿子,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这孩子骗了她然后夜里偷偷跑走。她叫了声“小杰?”然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利索便出门去找,之后发现孩子居然在刘家屋里坐了一晚上。 陆惜杰抬头说:“妈,我能跟您商量个事儿吗?” 方静见孩子面色严肃,便问:“啥事儿啊?看把你弄得这么一本正经。” 陆惜杰这才想起来他中二时期挺抽疯的,也很淘,拳头也是出了名的硬,几乎少有正经的时候。这一片的孩子没一个不怵他,他轻咳一声,“妈,我想跟您借点钱,还有我不想再念书了。” 方静还没说啥,陆胜天却听到了,并且提起院子里的炉钩子冲过来照着陆惜杰的背上就是一顿抽打,“你小子有种再说一遍?妈的,多大点儿就跟家里借钱?书不想念可以不念,老子当省钱了!但是钱一分也别想借!” 若搁以往,这几下陆惜杰也就挨了,但是他再不是原来那个陆惜杰了,他一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