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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眼神还是有些回避,“就只是想换个环境生活生活。那时候就想,不如干脆去读个硕士吧。” 伯父打趣道,“去英国读了什么专业?” “创意写作”,看着他们有些疑惑的表情,我立马解释道,“就是写写诗、编故事,还有写写。” 伯父和伯母意会地点了点头。 “我听魏军提起过,你喜欢写东西”,伯父回忆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嗯…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就四年了。您们呢?过得还好吗?” 伯母故作乐观道,“凑合吧。生活还是得继续。” 伯父瞥了一眼伯母,“你不是挺忙的吗?总是跑去那个什么同志中心做志愿者。” 我好奇问道,“同志中心做志愿者?” 伯母谦虚地笑了,“那个呀。我也就周末有空才去帮帮忙,为一些家长解答他们的疑惑罢了。” 伯父乐呵道,“何止呢,你都成了活招牌了”。 “伯母“,我由衷为她开心到,“谢谢您。” 伯母的表情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间谢我了?” 我摇了摇头,“没…谢谢您为了我们站了出来。” 伯母低头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能帮助到其他家庭,我觉得我也算是在积福吧。” 我欣慰地看着他们,大家似乎都在往生活的正轨上继续前进。似乎,一切都好起来。我注视着小维,突然想抱抱它。 “伯父,我能抱抱小维吗?” 伯父笑道,“希望它还记得你,你们太久没见了。” 伯父将小维递向我。我一开始有些害怕小维不记得我是谁,会怕生,不愿意给我抱。或许是因为它天生温顺的缘故,它在我的怀中亦文静地像个书生,只是慵懒的趴在我怀里,时不时挠动它的耳朵。 “小维,好久不见”,我亲吻着它的额头,暖暖的身子紧贴着我的心,不禁怀念起久违的触感。 “小乐”,伯母问道,“想去园林见见魏军吗?” 我自知瞒不过伯母,只能乖乖地点头,“魏军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伯母勉强地扬起嘴角,“嗯,一切都好…都好。” “您们会经常去看他吗?” “每两个月一次吧,会过去给他买花、换花、擦擦盒子。” 我会心一笑地点了点头。 “晚点我带你过去看看吧。” 我和伯母在花店买了两束可用于放置骨灰墙的鲜花,前往魏军安息已久的园林。花坛上布满了绿叶和黄花,每个骨灰格都在繁花拥簇中显得格外生机蓬勃,让本就沉重的气氛增添春日的生命力。 伯母娴熟地收拾了木盒周围的旧花。而我小心翼翼地将新的鲜花束拆开摆满在格子周围。结束后,我终于可以仔细、安静地面对魏军的骨灰盒。 时隔四年,我再次与他相见。只不过这次,我和他阴阳相隔。 我内心清楚,自己深爱过的人,将会一直刻在记忆里。即使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见不到他的笑容和脸庞,可每当想起他,仿佛他像活过来一般,心会再一次为他跳动。这种感觉,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我又不争气地红了双眼。四年以来,我的内心藏着许多许多话,一直想亲自对他面对面说。就算他再也听不见了,不能回应我了,我还是想对他说说话。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一直在惦记着他。 我还是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骨灰盒,那是我四年前没鼓起勇气做的事情。我想借助他的骨灰盒,再次记起当时他在我身上留下的余温。或许是时间太长了,又或许是我刻意要遗忘,我似乎再也回忆不起魏军触摸我时的那种温柔、那种温度,还有那种触感。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跟着消失。只有本快愈合的伤口,总会在想起他的瞬间再次撕裂,然后又要过好久好久,才能小面积小面积地愈合。 伯母比我先走出了园林,我慢悠悠地尾随其后。 今日北京的天气算是开了恩。夕阳的余晖穿过厚重的云雾泻洒在园林里,魏军的骨灰盒被照得通透娇红。我呼出一口气,不经意地向林中远边的梯坡眺望,在光的折射下,仿佛再次看见魏军。 他依旧像我俩初次会晤那样高大、阳光、痞帅。他像是朝我挥手,脸上洋溢着许久不见的幸福笑颜,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在对我说话。 亲爱的魏军,这真的是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怀念你的笑容,你对我的呼唤吗? 我激动地向远处挥了挥手,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句“你好吗”,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他双手放在了嘴巴上,像是用力地回应我,“我很好!你好吗?” “我很好!” 我也用尽全力,呐喊出我对他的思念。 霞光温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泪光,我宛如释怀一般,在他面前笑了。终于不用故作坚强地笑了。我似乎能看到他眼角泛出的泪光,正如我的一样,饱含许久不见的思念,还有难以忘怀的爱。 日落留下的残阳霞影正慢慢地消失在林道的缝隙间。 他再次向我用力挥手。我知道,他这次真的要走了。他脸上写满着不舍。我也不舍地用力向他挥手,眼泪稀里哗啦地不停往下流。 我知道,这次一别,再也不可能再见了。 他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模糊,模糊,更模糊了。 最后,跟着黄昏一同消失在地平线里。 我屏住流剩的泪水,用纸巾擦拭着哭花了的脸,缓缓转向出口的方向,只见伯母早已在园林门外等我。 我再次不舍地望向出现残影的梯林间。 他早已不在了。 是啊,魏军早就不在了。 我抬起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嘴角欣慰地绽开了笑颜。 我转头乘着夕阳最后的余光,踏上了重返生活入口的回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