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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问你。在我孕初,有家中接生的嬷嬷告诉我,我和这孩子,终将是只能保全一个……你说的母子平安,究竟是怎样一个平安法?难道就只是每日诵读顺天圣母的经文,祈求神灵么?” “你按我说的做就好,不必去管别的。” 我愣了一下,原本还想追问下去,见他没有想说的意思,便就此打住,不再提起这事了。 不得不说挺着个孕肚食量的确比以前大出许多,大半只鸡;叫我吃光后,又忍不住带着满嘴的油光盯向剩下的那一部分。 他转向我,轻轻挑起一端眉,问:“没吃饱?” “嗯。”我点头点得唯唯诺诺,实在是对自己这个食量难为情,“可能我吃饱了,孩子没吃饱吧。” 他倒是没说什么,从袖里抽出一张折好的油纸,展开来,把剩下的鸡包进去,“这些你带回去吃。还有,今日之事,请你莫要和他人提起。” 正要问是什么事,推测一番,应该就是不许杀生这件事了,我点点头,心领神会地道:“镜道长深夜小灶,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 “道长,”我见他有意朝树林里走,忍不住问他,“你是要进林子,不回道观吗?” 他摇摇头,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驻足停了那么一阵,“不回,我有些事。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免得旁人担心。” “好。” 待他走后,我也很快折回到道观内,掂量了两下手里油纸包着的鸡,心道明日清粥加点烤鸡rou进去,当真是美事一件。 之后的几日里,我也遇v到过镜慈,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感觉他比起那一晚,似乎更加清冷,更加不与人亲近许多。 那声镜道长,我又改口叫他国师大人,这次他没有纠正我,与我一点头,便擦肩而过了。 在那夜之后,我— 「管`理Q`3535959677」再也没有闻到过那股从西边飘来的焦香,似乎,是rou市又重新开张了,他也就无必要再去山里烤鸡了。 正月,大年,按理说要包饺子的,可道士们与这些世俗掺不上关系,这种节日也就视而不见了。 在正月即将过去,迎来春日时,我感到自己快要临盆,满打满算,距我来到这道观之中,确实是过了一月余。 一个下着雨的午后,子良见我忽地腹痛,又算了算时日,便知道我可能快生了,于是赶忙去叫了人过来。 因道观不能见血,几人将我抬到后山林子里他们休憩的屋子,叫了接生婆来。 我受不住疼,被抬进屋子里时,已半昏半醒。 耳边是婆婆大声叫我使力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叹息,透着愁苦和无奈,可能够睁眼对我来说就已十分艰难了,使力就如同命我登天一般。 从未想过生孩儿是如此劳神费力之事,只见得宫里头哪个娘娘,前几天还大着肚子,一眨眼就笑呵呵地抱着了孩子,将婴儿的脸露给我们看,问我们孩儿像谁。 想着,我心中叹一声气,也许,我已没了能抱起自己孩子的机会了吧。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我又忽然清晰听到接生婆大喊着,说我气虚下陷,有血崩之势。 她的预言果然是极准的,很快,一阵剧痛自下身袭来,我双耳一下子失了鸣,再听不到半点声响,只能半睁着眼,看着眼前氤氲飘渺。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我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撑不下去了。 我好像就快要……死去了。 肆拾`1`. 黄泉 有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我从来不信什么死前走马灯之说,可漆黑着的眼前却当真出现了一些儿时太远记忆的平常片段,例如读书,嬉戏,那些我忘却的人和事通通被翻了出来,一幕一幕呈现在我面前。 庆幸的是那些都不是些什么难过的回忆,一切都很安详,平静。 在这些记忆里,一张少年的脸在众多人里尤其清晰,并且我似乎忘了太多曾经和他一起发生过的事情,此时看着稍有些稀奇。 那是个初春的夜,我和他喝了些酒,那是我第一次饮酒,不胜酒力,躺倒在他床上,忽地脑海里蹦出些风流的画面,我问他是否看过春宫图,他却惊讶地问我怎么还知道这个。 我笑得意味深长,竖起一根手指:“我爹爹那还有一沓呢,他藏的,我基本都看过。” 他好笑地道:“都是些什么内容?” “常常是两个赤身的男女交缠在一起,交缠的方式各有所不同,似乎他们最喜欢的是女子跪着,男子从后抱住她的腰。” “没有别的?” “有,还有是女子将双腿张开,男子在上,两人下身相连。” “他们面上神情如何?” “呃……”我回忆了一下,“恍若登入极乐,舒爽得很。” 他一手捂住双眼,不知是害羞,还是在忍着笑。 “坐着似乎也行,男子坐在下头,女子跨坐在他身上……” “虞子挽。”他忽然打断我,扭过头不看我,脸憋笑憋得通红,“你若是清醒着,断然是不敢将这些讲与我听的。我今夜就当没听见,你也莫要再讲下去了。” 我正讲在兴头上,被他这样一拦,气恼地道:“你怎的这样,不行,你今儿个必须听我讲完了。” 这段回忆尤其地长,也尤其细致,我却对这一段内容丝毫记忆都没有。再一回神,我已将罗袜脱下,他躺在我身旁,伸手过来。 我以为是要摸腿,他却只是捋平整了我的裙摆,侧头看他的时候,他还十分少年气地冲我笑了下。 之后又是些其他琐碎的记忆,转瞬即逝,眼前有火光闪过,我看到十年前篡位那一夜里,燃着熊熊大火的京城。 大火很快熄灭,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蛾眉皓齿,身后阿焕为我耳畔插上一朵梨花,笑吟吟地道:“今日选秀,小姐必定是艳压群芳。” 再到那一夜侍寝,我看着眼前眉目俊逸的皇帝,他的手攀上我裸露的肩膀时,我的眼里忽地就盈满了泪。 “虞子挽。” 有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又像是在耳畔。 “回头。” 我脚步停滞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脚底踩过的栈桥,桥底是黑黝黝的水,弥漫着nongnong雾气。 “虞子挽。” 那声音又响了一遍,带着担忧和催促。 我缓缓转过身,看着身后出现的人,那人浑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