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浆糊翻滚的声音。他这些天除了阵法图就是阵法图,整个人都快被各种阵纹捆成蚕茧了。 桓乐扑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腰撒娇:“陪我去嘛,去嘛去嘛。” 于是凌晨三点钟,岑深裹了件风衣,迷迷糊糊地就被桓乐带出了门。他们牵着手,在秋日的凉风里为伴,走过一条条路灯照亮的马路,最终来到了熟悉的长安街。 “我喜欢这条街的名字。”桓乐的眸光很亮,比路灯要亮。抬起的手仿佛能触摸到夜晚的天空,指缝间,唯一的一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吹着冷风,岑深的脑袋清醒多了,问:“长安的星星多吗?” “当然多啦。”桓乐笑着,眼中蓦地闪过一丝狡黠,弯腰盯着岑深的研究,问:“你知道最亮的那颗星是哪一个吗?” “哪一个?” “是我啊!” 谁知岑深却摇头,予以否决。 桓乐登时就露出委屈神情,“为什么啊?还有哪颗星比我好吗?” 他越是缠着问,岑深就越是不说答案。两人一路追逐打闹着跑到了天安门广场,找了个角落坐下,桓乐还不依不饶。 岑深拗不过他,微微别过头,轻声道:“因为你更像太阳。” “是吗?”桓乐乐坏了,岑深越是躲,他就越是捧着大脸往他眼前凑,笑眯眯地盯着他,“原来我比星星更亮啊。” “你坐好了。”岑深推了推他。 “我得靠着你坐。”桓乐歪着头一倒,就抱住他的腰倒在他肩头,两人在秋夜的寒风中紧紧相拥,便一点儿也不冷了。 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前来观看升旗的人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各处,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在乎谁,只有当所有人都抬头仰望时,目光才有片刻的汇聚。 没有人会发现,角落里有一对即将分别的妖怪情侣,在相拥着说些悄悄话。 也没有人知道,在突然张开的结界里,那个长发的少年睁开了一双幽蓝色的狼一样的眼睛。当升旗仪式结束,人群开始散开时,他牵着同伴的手,在日出东方之前,自由地奔跑在长安街上。 “哈哈哈哈——”清朗的笑声冲破黎明,他逆着光回过头,长发飞扬。 岑深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躲避从长街的尽头忽然跃出的阳光,然而就在这个刹那,少年奔跑的身姿在日光中化作一只威风凛凛的巨兽。 他停下来,转头朝岑深呜咽一声,又回过头去看日出。仿佛在告诉他——看,另一个我来了。 岑深缓步走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看着。 结界里的长安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只有他们像站立在世界之外,看着太阳重新照亮钢铁森林。 两人沿着长安街走了一会儿,桓乐向岑深俯首,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但岑深还是觉得在大马路上骑自己的男朋友怪怪的,于是他干脆也变回了原形,小小一团窝在他背上,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抓紧啊。” “嗯。” “阿岑你现在是趴着的还是团着的啊?” “这重要吗。” “姿势很重要。” “闭嘴。” “那阿岑你能不能回去让我摸一下你的肚子,刺猬的肚子看起来好软哦,又白又软。” “……专心走路。” “我就这一个愿望。” “当个流氓吗?” 我一身刺扎下去,你可能会死。 第88章 归去 岑深与桓乐的告别, 发生于两日后的清晨。 桓乐重新换上了来时的那身蓝色衣裳,身背弓箭腰悬宝刀, 气宇轩昂。手边的包裹比来时鼓了一些, 那里面是岑深给他整理的一些衣物、零食,和一些随身的小物件。因为怕浪费核中的能量,所以岑深也不能给他放太多,连一听可乐都没有给他带。 乔枫眠亲自给他们送来了七叶摩罗, 那神药装在一个很普通的藏青花盆里,远看就像一盆绿萝, 只是颜色要更深一些。 但乔枫眠并没有要送别的意思,潇洒的来, 潇洒的去, 开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招摇过市。这盆绿萝,哦不,七叶摩罗,还是他打电话让桓乐去胡同口接的。 他就坐在车里,戴着墨镜, 玩着手机,活脱脱一副贵公子的派头。 桓乐出去的时候, 正值上班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他这幅古装打扮, 都停下来跟他打招呼。十句有八句都在夸他好看,还有两句在问他是不是要去当演员,哪个剧组, 演什么角色。 “我演一个大侠啊!法力无边的那种!”桓乐半真半假地说着笑,灵活矫健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里,把一整个胡同的烟火气都搅动了起来。 隔壁的王奶奶挎着菜篮子从菜市场回来,瞧见他这朝气十足的样子就心生欢喜,特地叫住他给他看篮子里新鲜的活鱼,“乐乐晚上来我家吃饭啊,带上糖豆儿一起,奶奶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 桓乐万分惋惜:“不行啊奶奶,我接了个活,要出去好几天呢。下次你再请我好不好?你请我吃鱼,我请你吃烤羊腿!” 王奶奶笑得乐呵呵的,忙答应下来。随即她又问起了岑深,说是许久没有见他了,问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到时候跟我一起回来,我带他一起去吃饭啊。”桓乐笑道。 岑浅这个身份到底不太方便,桓乐决定以后还是多练练障眼法,这样就不必担忧别人会看出来了。 好一番折腾,桓乐才抱着花盆回到了家里。这时岑深已经把自己的行李也打包好了,等桓乐一走,他就马上出发去昆仑山。 “阿岑。”桓乐放下花盆,从背后抱住他,享受最后的一点温情。 “舍不得我了?”岑深转过身来,目光柔和。 桓乐诚实地点点头,少年人的眼眸里全是对他的依恋和不舍。这让岑深的心忽然一颤,这次分别后,虽说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抵达昆仑,可在昆仑的那个桓乐,已不再是少年。 他会遇到一个怎样的桓乐呢? 是更成熟?更冷峻?还是饱经风霜? “你只要记得我永远都在等你。”岑深难得温顺地靠进他怀里,伸出双手拥抱着他,说:“我爱你,桓乐。” 愿你永保初心,不畏风霜。不论千年万年,你在我心中,仍是少年。 “我知道。”桓乐紧紧抱住岑深,这是岑深第一次直白的表达对他的爱意,稍显平淡,却让他心中翻涌如海。 两人抱了很久很久,谁都没有再说话。 几只小影妖像叠罗汉一样堆叠在游廊里往里偷看,阿贵走了以后的西子胡同,对他们来说太无聊寂寞了。 这两个妖怪又在干什么呢? 影妖们歪着脑袋,用豆子一般大的大脑思考着,想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