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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这画儿,天南地北的聊了许久,老者对这少年越发欣赏,才气、眼界、心性,无一不合他的心意,容貌气质就更别提了! 长安第一才子,真不愧这才子之名! “莫怪老夫交浅言深,”老者道:“小兄弟你虽才华出众,但到底还年轻,正该在书院苦读以求进益才对,不该这般整日到处乱晃,辜负了大好时光啊!” 林若正慢悠悠的品着酒,这样的好酒,可难得喝上一次呢!闻言笑笑道:“书院该认的字已经认完了,该教的书也教完了,剩下都是教些应考之术、学写锦绣文章,没甚意思,所以懒得去了。” 老者皱眉道:“听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应试了?” 林若道:“如今科举分明经科和进士科,明经科考帖经和墨义,无非是背书而已,没甚意思不说,便是考出来,也不得重用。至于进士科……” 他顿了顿,道:“进士科要考诗词歌赋,我……不会写诗,便不去掺和了。” 老者盯着少年的眼睛,问道:“你不会写诗?” “是啊,”林若笑道:“写诗这种事,要看天赋的,我没这个天赋,有什么法子呢!” 老者道:“但是我看你的诗写的很不错啊!” 他翻出一张废稿,念道:“遥闻碧潭上,春晚紫藤开。水似晨霞照……应将锦帐回。这首诗,很不错啊!” 这首诗虽远不及那篇“将进酒”惊艳,可也绝对是上乘佳作,能写出这等诗篇的人,怎能说是没有天赋? 却见林若神色微变,皱眉道:“这首诗不是我做的。” “哦?不是你做的,那是谁?” “不记得了……”林若摇头,随口道:“不知道以前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会看着应景,就随手写了出来。” 他神色微微有些恍惚,他很清楚这首诗的确不是他写的,可是此刻得到老者提醒,才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竟完全没有听过、学过这首诗的记忆……那这首诗,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自从那日赌斗之后,他好像就不太对劲儿,他原本记忆力绝佳,四书五经精通、琴棋书画皆是上乘,可自从那日之后,更是无论哪方面,都仿佛开了窍一般愈加精进,大有一日千里之势。 他原以为是自己因为赌斗之事,心境得到磨炼,以致突破了某个瓶颈才能更进一步,可是现在怎么不光天赋,连记忆都出问题了? 想想怀里的那本妖书——难不成自个儿是什么妖怪转世,如今正慢慢恢复前世记忆?自己以后是不是得离什么和尚道士的远一点? “是吗?若是前人作品,这等佳篇,我不该没读过啊!”见林若回答的毫无诚意,甚至有些心不在焉,老者又道:“小兄弟你何必谦虚,老夫不过是……” 话尤未完,忽然手上的东西被人一把夺去,小书拼命的撕扯着手中抢来的稿纸,眼圈发红,怒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家公子说不是他写的,就不是他写的!有什么好问的!” 他声音哽咽起来,带着nongnong的哭腔:“我家公子招你惹你了,他已经不能参加科考了,你还非要害得他身败名裂不可?“ 小书将稿纸撕的粉碎,又将碎片奋力散进湖水,扶着看似有些神不守舍的林若安抚:“公子别怕,没事,没事了啊!小的已经把它撕掉了,啊,没事了!” 小书眼泪哗啦啦的掉,他不想给自家主子丢脸,可是眼泪却越抹越多,心疼的一抽一抽的:他家公子向来坚强,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仿佛全然没放在心上一样,连在山里的日子都是笑着过的,从不肯让人担心。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候,他家公子都没露出过这种脆弱的表情——亏他还以为这老头是好人,原来最坏的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咄咄逼人?让他家公子承认破了誓,对他有什么好处! 老者原是大怒,见了小书这番情形,却又猛地一愣:他虽爱才,虽喜好音律,但到底是一国之君,对于林若不识抬举、望风而逃的举动,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只是对那一曲“将军令”的渴望压住了心中的不满,而见到林若本人之后,又被他的画技、容貌、才气所惊,将这些都暂时丢在了脑后。 此刻见小书哭的泣不成声,看林若精神恍惚,才猛地想到,林若坚守承诺这件事,于他而言,只是能不能听到一首曲子的小事,可是对这少年而言,却要放弃十几年勤学苦练已经堪为大家的技艺,放弃学业,甚至放弃他的前程…… 不再抚琴,不再读书,不能参加科举……便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写上一首好诗,也不敢让人知道,只能悄悄的将它烧成灰烬…… 这少年,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坚守承诺,而他,却因他不肯破誓为自己抚琴而加罪与他,似乎……过分了点儿? 先前他听元吉说起这少年跑去庙会上给人算卦的事儿,还不喜他的自暴自弃,如今再看,却是堪怜。 “不是便不是吧!”老者温声道:“老夫不过好奇多问几句罢了,又不是不信你们,这般着急做什么?” 林若此刻已然回过神来,见他这般模样,哪还不知道是误会了?只是此刻再解释,只怕也被人看作是欲盖弥彰,何况他真想不起来这诗是从何而来了,要解释也无从解释,只能无奈笑笑。 老者见状,更是心软,和声道:“方才听你家书童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方才已经见识了你的书画,果然是一绝,却不知琴棋造诣如何……” 见那小书童眼睛一瞪似又要倒毛,微微一笑道:“可惜今儿出门没带瑶琴,见识不到小兄弟的琴技,不如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林若展颜一笑,眸光璀璨如星辰:“好。” 他的笑容真挚,直到此时此刻,抚琴献艺之事的影响才算彻底消弭。他终于不必担心因为帝王的惦记和不满,给伯父带来危机了。 他目光落在一旁的年轻人身上,这位,想来就是齐王李元吉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第二杆就将人钓了出来,想必这位齐王功不可没。 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身上都有让他欣赏的地方,可是这位齐王,他却完全喜欢不起来。 除了先前之事,更因为方才他那一句“难道这里是你家的”,实在是居心叵测。若他们家不是穷惯了、低调惯了,小书心里全然没有耍官威这一概念的话,此刻的结果当是全然相反。 这位齐王,若不是对他心怀恶意,就是为人天性阴毒,但凡看不顺眼的,便要去咬一口,害一把。 —— “今儿一早,林公子说是要去山里看紫藤花,约了十来个同窗一起,”青衣管事站在李世民身前,低声回话:“消息刚传出去,齐王殿下就派人知会他们,不许他们出门,而后又进宫见了陛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