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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转回来：“说话。” 顾意拿开他手，往后退一步，从牛仔裤兜里摸出烟来，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人是谁？”他甩开打火机点燃了烟，吸一口，突然笑了，“老家来的朋友？” “嗯，邻居阿姨的外甥。” 顾意点点头，反手去解西服纽扣，见陆巡皱眉，顾意说：“热。”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肩头，往边上走两步，倚在黑色大切车门边上，微扬下巴，缓慢呼出一口烟，“邻居阿姨家的外甥啊，长得不错，他就是琴姨给你找的相亲对象？” 陆巡并不意外顾意知道这事，他也没打算隐瞒。 “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 “跟我妈一道过来的。”陆巡说，“他刚回国，想在这边找份工作。” 顾意笑问：“该不会跟你是同行吧？” 陆巡回答：“算是。” 顾意垂眼深吸一口烟，沉默半晌后说：“你妈可真会挑人。”不仅门当户对，连工作领域都相同，有了共同话题，想必相处起来要轻松很多。 “他住你家里？” “嗯。”这是刘琴的意思，当然陆巡没同意。 顾意丢掉烟头，拿脚碾灭，点点头说：“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那现在轮到我问了。” 顾意扯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丢还给陆巡：“问。” 陆巡接住外套，看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无不无聊，每次都问这种话。”顾意倚着车门，两手插在牛仔裤袋里，微挑着眉朝陆巡笑，吊儿郎当的样子，“来这种地方还能干什么，找乐子呗，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之处，你想找个人安稳过日子，我可不，我不喜欢被束缚，我喜欢自由，热爱刺激，老跟一个人玩多没意思。” 听完这些话，陆巡脸上表情并无多少变化，他走上前，重新用外套罩住顾意裸露的上半身：“夜里风凉，小心感冒。” 顾意突然来了气，一把推开陆巡，连同他的外套一起：“不要你管！” 陆巡强硬将他扯回去，穿上外套：“生气了？” 顾意狠拧着眉，胸膛剧烈起伏，他确实是生气，他已经生了好几天的气，一想到在他茶不思饭不想的这些天里眼前这家伙竟然背着他天天跟别人约会，甚至还让别人住进家里，顾意就更气了！ 凭什么让他生气，他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心里难受？”陆巡捏住顾意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盯住他泛红的眼，“看我跟别人在一起，吃醋了？” “不生气，没吃醋。”顾意深吸了口气，“我忙着呢，没那闲工夫。”他将棒球帽正戴过来，往下压了压帽檐。 “还想进去里面？” “不然呢？我钱都交了。” “你缺那点钱？” 顾意梗着脖子：“你管得着吗？” “嗯，我管不着。”陆巡往后退开一些，“你进去吧。” 顾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怎么也没想到陆巡会说这种话。 “玩得开心点。”陆巡帮他扶正帽子，“注意安全。” 顾意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愤愤脱下外套甩过去：“还给你！” 陆巡穿上西装外套，对顾意说：“那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人等着。” 顾意呆住，眼睁睁看着陆巡转过身，头也不回大步走远。 “陆……”顾意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 只有半步，就连名字也只叫了一半。 他总是这样，任性地起个头，到了半途却不往下走。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毛病，也知道陆巡一直忍着他惯着他，他享受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却没想过要去照顾别人的情绪。 他是有顾虑，难道陆巡就没有吗？陆巡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意拔腿追了上去。 “陆巡！” 他叫得那么大声，陆巡肯定听到了，但他没有停下脚步。顾意这下是真慌了，他了解陆巡，那人打小就很有主见，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为什么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愿意，是真的不要他了吗？ “我，我错了……” 陆巡仍然没有回头。 顾意鼻头猛一酸，他停下脚步，哭着对陆巡的背影大喊：“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给我停下！你等等我！” 你等等我，听我跟你说啊。 陆巡在路口拦了辆的士，弯腰坐进去，打着转向灯的出租车带着陆巡转眼消失在街角。 王八蛋！ 顾意抬手抹了把眼泪，转身往回跑，跑到自己车前，伸手往裤兜里一摸，却摸了个空——车钥匙不见了。 裤兜里没有车钥匙，也没有手机，都不知道丢哪去了。顾意狠狠一拳砸向车窗，然后抱着右手滑坐到地上。 妈的，这么疼。 顾意将脸埋膝盖里，抖着肩膀嘶声大哭起来。也不怕被人听到，连陆巡都不要他了，他还要面子干什么。 “哭这么大声，嗓子不疼吗？” 顾意一下止了哭势，抬起头来。 陆巡弯腰蹲在顾意身前，将手里的纸巾递过去。顾意没接，直接拿手背去擦眼泪，越擦脸颊越湿，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顾意垂眼望着牛仔裤上的破洞，哽咽着骂人：“王八蛋……” 陆巡收回捏着纸巾的右手：“你刚才叫我等你，是有话跟我说？” “没有！”顾意又抹了把泪，“跟你没话说！” “我还以为你有话要跟我说呢，既然没有，那我走了。” 见陆巡站起身，顾意吓得声音都变了：“别走！” 陆巡站在原地，神情冷淡：“有话赶紧说，我赶着回家。” 顾意仰头，用哭得通红的眼睛看他：“回家干什么？见那个人吗？” “嗯。” 顾意感觉心脏像被人拿针狠狠刺了一下，他嘴唇轻颤，好一会才说出话来：“你，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喜欢我吗？” 陆巡反问：“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我……我……” “顾意，你要知道，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陆巡低声说，“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陆巡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顾意起身扑上去，从身后牢牢抱住陆巡。陆巡等了许久不见身后的人说话，倒是肩膀湿了一片，他叹口气，挣开顾意的手。顾意以为他要走，猛一下窜到前面，瞪着陆巡：“不许走！” 他以为自己的眼神和语气都足够凶狠，但其实没有，他那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陆巡差点就撑不下去了，可好不容易才将他逼到这一步，他不想中途放弃。他已经没耐心等顾意自己想清楚了。 “还有事？”陆巡皱眉。 “有，我有话跟你说。” “说。” “你不是非我不可，但我却只想要你一个。”顾意又将帽檐往下压，顺势抹了把脸，“我以前是骗你的，我不是有一点喜欢你，我是很喜欢你。” “不，我爱你。” 38 “你刚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见。”陆巡说着，伸手拿下顾意头上的帽子。 顾意抬手捂脸。 陆巡又拿下顾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