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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五点半正是下班高峰期,路况本就堵。陈遇是打车过去的,眼下都五点五十五了,距离面基时间还差五分钟,却连桥都没有过,他急得想哭。 其实也不能怪他,陈遇已经提前了四十分钟出门了,偏偏今天特别堵,司机说是前面出了什么交通事故,救护车都来了。 第一次见面,陈遇不想迟到,他也想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他给陆径远拍了张前面拥堵的照片,连带着解释一起发过去。陆径远看着小孩儿说“对不起”后的那一串感叹号,有些哭笑不得:“别急。” 小孩儿很快就回复了,这回是一连串的“大哭”表情。那个桥经常会出些交通事故,陆径远能理解。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了。 陆径远没有催促,反而开始安慰:“……别急,时间还早着呢,我……我也没到。” “先生?请问您要点单吗?” 陆径远:“……” 16 随着警车的鸣笛,道路逐渐疏通。出事地点被围了起来,是一辆摩托车和一辆私家汽车相撞。摩托车的残骸飞出几米远,汽车的车头也被撞得瘪了进去。 光是坐在车上路过都让陈遇看得心惊胆战的,司机也在唏嘘:“唉,太惨了,太惨了……” 过了桥,市中心很快就到了,陈遇匆忙下车,站在火锅店前,深呼吸了一口气。 明明在出租车就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真的站到了这里的时候,陈遇还是紧张得要命。 他一进去,闻到的就是火锅的香味。 店内人很多,一桌就有好几人。单独的一个人坐一桌很少见。 他发消息问陆径远是哪一桌,等来的,是一句“回头”。 陈遇下意识地回头。 不远处的那桌,有一个俊朗的青年,正微笑着望他。 怦怦、怦怦、怦怦—— 陈遇的心突然就开始疯狂跳动了起来。 那么鲜明,那么热烈。 17 后来陈遇才知道,那叫小鹿扑通撞,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瞅着小孩儿比想象中的还要嫩,陆径远有些想笑,谁又能想到,这会是那sao话不断的麦片呢? “你好,我叫陆径远。” “陈陈……陈遇!” 陈遇有一个毛病,一紧张就会结巴,再紧张一些,耳根都红透了,从耳朵尖一直烧到脚趾跟,听到对方的轻笑声,更是脸烧得低下了头。 “陈陈?” 陈遇下意识的反驳,“遇遇!”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这是小时候的习惯了。小时候陈遇的父亲出轨,然后和母亲离婚。离婚后,母亲经常会望着他的脸出神,叫他陈陈,然后掉下几颗眼泪来。 年幼的陈遇已经对这称呼隐隐约约嗅出了什么,当母亲叫他“陈陈”的时候,总是悲伤的。而他则会大声反驳,说“是遇遇,不是陈陈。” 这一下子想起来又脱口而出,让陈遇窘迫羞耻得恨不得钻进地缝。 对方果然笑出了声。 “好,遇遇。那你想吃什么?” 18 火锅热腾腾的气把小孩儿白净的脸蛋都熏得红扑扑的,圆溜溜的黑眼睛亮得清澈。 平白的,让陆径远想起兄长家里养的那只柯基。 “感谢陆哥给我补数学,”小孩儿眉眼弯弯,“下次陆哥来买片,给陆哥打五……啊烫!嘶……五折!” 火锅店的标配就是白开水,白开水是刚烧开倒进去的,陈遇没注意,一口喝下去顿时就皱起了脸,呲着牙嘶嘶嘶。 陆径远那杯却是晾了很久,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手忙脚乱间,他把那杯递给了陈遇,陈遇仰头一口喝完了,才觉得好受许多。 “好烫……谢谢陆哥!” “不用。”陆径远笑了笑,给陈遇点了杯奶茶。 “我比较想尝试喝酒欸,陆哥。”压力最大的高三终于解放,平时不敢尝试的在此刻都变得大胆起来,陈遇舔了舔嘴角沾上的酱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径远。 让人看着就想让人去揉揉他的头发,倒真像一只小狗狗了。 “小孩子不能喝酒。”陆径远忍住去揉的冲动,却还是架不住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眼神,还是给对方点了一瓶度数很低的果酒。 结束高考的小朋友兴奋得不行,兴冲冲地问陆径远F大的生活,一直等到果酒上来了,才停住。 陈遇只尝了一口,就搁到了一边。俩人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对上了才知道什么叫相见恨晚。 “没想到你这么帅,”陈遇感慨道,“刚开始的时候看你资料,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中年秃顶大叔来着。” 陆径远忍笑,说:“我那时候也以为你是个女生。” “那后来呢?怎么发现的?” 陆径远想了想:“直觉吧。但是后来你开口叫我兄弟,我就觉得你是个男的了。” 19 事实证明,陈遇的酒量不仅不行,还是个一杯倒。 陈遇醉得不省人事,头一歪靠在陆径远肩膀上就睡着了,陆径远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不想对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哝了几句,还没等他开口,就又闭上了眼睛。 再叫,就叫不醒了。 带着一个醉得连家庭地址都不知道的小醉鬼,除了带回家,还能有什么去处?陆径远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背起了少年。 少年看着纤细,骨架还是有几分重量的。从火锅店到陆径远在校外租的房子不远,此时已是夜幕低垂,陆径远就这么背着少年走了一路,也不觉得有多累。 夜色静谧,月牙弯弯。 背上的少年在梦中发出呢喃不清的梦呓,软软的,让陆径远的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路灯下,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吹来的风都似乎是甜的。 20 陈遇醒来的时候懵了三秒。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陌生的。 ——这是哪? 房间宽敞而明亮,布置简约,让人看着就觉得很舒服。而书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奖杯,有不少是陈遇熟悉的。 显而易见,这是一间主卧,还是一间男生的卧室。 断片了的记忆只能模模糊糊回忆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他发酒疯。 日。 陈遇心中哀嚎一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钻进鼻腔中的是被单上干净清爽的气息。 他隐约听见门外有炒菜的声音,食材下锅和油星爆裂的滋滋声,翻铲声。 鸵鸟够了,陈遇起床。昨天穿的衣服被换了一件纯白T恤,有点宽松,裤子还是昨天的那条。 睡人家床,穿人家的衣服,现在还得出去蹭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