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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近在咫尺的贵太妃之位,为了能让余生过得肆意一些,就要紧紧抓住眼前的东西。 即便是短暂的谎言,谎言破了,也能招得皇上愧疚不是? 云琇转过头,桃花眼轻轻上挑,一顺不顺地盯住康熙的面庞,步步紧逼:“若我不负皇上,皇上可会负我?” 一时间,万籁俱寂,唯有绿叶沙沙的声响。 皇帝的嗓子罕见地有些发紧。 “朕……” 她的眼眸熠熠生辉,盛满了期盼,他又怎么舍得惹她伤心? “君无戏言,”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沉,“我不负你。” 云琇垂下眼,露出浅浅的笑,半晌,凑到他耳旁悄声道:“我记住了。” 第104章 即便明珠一派谋划了再多动作,可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谁也不敢出手算计。 老祖宗在这儿,犹如一根定海神针,他们就算急着拉拢曹家,急着接触被大夫人软禁的王氏,也只得按捺下去。 还没等上多久,老夫人被罚跪的惊闻传遍了整个织造府,曹家瞬间乱了起来,便是曹玺强撑着病体去求皇上开恩,也无济于事。 事实上,那些个随行官员,全都惊住了。 除却浑身畅快的图岳,置身事外只等看戏的马齐,但凡心中有所偏向的,大多皱起了眉,思忖着此事的影响。 太过突兀了。 不过是进献美人,曹家怎么就出现了衰颓之兆? 万岁爷为给宜贵妃出气,命曹寅纳妾,他们尚可理解。可太皇太后的反应又是为何?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消息灵通的悄悄道:“那王氏裹了脚的,是汉女……” 这下,众人恍然,紧接着沉默了下来。 按照历代祖宗规矩,汉女不得纳入后宫,加上老祖宗对那些弱柳扶风的女子的厌恶,出手整治女眷,也是在情理之中。 “好端端的家族,竟被无知妇人搅乱了去。”有人叹息道。 “非也,说是李煦的主意……” 李煦身为畅春园总管,不在随行之列,此话一出,官员们皆是面面相觑。 这,这不是坑苦了他的meimei么? …… 不管家主曹玺有多追悔莫及,此时却也晚了。 过了几日,一纸诏令传去京城,李煦革除畅春园总管之职,下放内务府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比起原先的权力地位,堪称天差地别。 要知道,最多两三年,李煦便要外放苏州,继任苏州织造的位置。现在来了这么一出,他又得熬上几年? 官员不胜唏嘘,可太皇太后亲自开的口,无人敢替他求情。 你说李煦是万岁的心腹?曹寅的舅兄? 万岁心腹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曹寅自个都吃了挂落,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煦合该承受这些! 此番南巡,曹家的银子还在,依旧充当着万岁的耳目,家宅后院却乱了。 待圣驾启程回京,明珠悄悄布置了下去,予以王氏些许‘帮助’,将本就混浊的后院搅得更浑,并让人给活似老了几十岁的曹玺传了信。 至于信里写了什么,谁也不知。 曹家有多乱,明珠又在打什么主意,云琇全然不在意。 早早定下了釜底抽薪之法,谁还管秋后的蚂蚱怎样蹦跶? 若是曹家变了心意,转而投向明珠,不用她出手,皇上自会处置了他们。 她垂目望了望平坦的小腹,眸光柔和,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是额娘的胤禌,还是新来的小公主? 圣驾驻跸江宁约莫两个月。待贵妃娘娘胎像稳固,太医连连保证,一时的颠簸也不妨事,康熙大手一挥,返程之时自水路而上,转道扬州,奉两位太后沿途玩乐,一路慢慢悠悠地回京。 那厢,索额图已然重振旗鼓,召集旧部与明珠斗得如火如荼。皇帝临朝之后,冷眼旁观,不时地添一把火,梁九功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这,这是捧杀啊。 万岁爷像是不耐烦了! 可权臣身在局中,早已脱不出幽深的漩涡。 明珠权倾朝野、自不用提;索额图气怒于太子与云琇的亲近,原先想着下手,可还来不及有所行动,便成了帝王的一枚棋子。 他没了侍讲的身份,没了出入毓庆宫的权利,从头至尾没有得见南巡归来的太子一面。 两派的矛盾日渐加深,因着皇帝有意推动,中心焦点从太子与大阿哥的争斗,转向了明珠与索额图两个权臣之间的仇恨,不死不休。 昨日被弹劾贪污,今日就被弹劾渎职……两派的攻讦也愈发激烈。 因与明珠相斗,一时抽不开身来,索额图焦头烂额,只好吩咐宫里的平嫔离间太子与宜贵妃,不论是不是阴毒的手段。 平嫔大病初愈,不知怎么的得罪了掌管宫权的温贵妃,她尚且自顾不暇,便是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 有了第一回 ,就没有第二回。自从害了胤祺落水,云琇着人密切监视着储秀宫,平嫔机关算尽,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即便嫉妒云琇再次怀上,她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十一阿哥呱呱落地,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欣喜若狂,赐了小阿哥胤禌之名,抱在怀里不放。 十一阿哥出生之日,恰是康熙二十四年的除夕夜。 这孩子长得好,竟不逊色于他的九哥,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只需看上一眼,心就化了。 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胤禌,迅速取代了他二哥和五哥在太皇太后心头的地位,也迅速成了当今圣上的心肝。 康熙二十六年,年方十六、早已上朝听政的大阿哥接了赐婚圣旨,娶户部尚书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为嫡福晋,次年,大福晋生下小格格,乃是皇帝的第一个孙辈。 康熙二十七年,明珠手下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的证据呈上御桌,纳喇氏恍若大厦将倾,轰然倒塌。 明珠步了索额图的后尘,革除官职,赋闲在家,与此同时,他的同党、户部尚书科尔坤丢了乌纱帽,再也不能起复。 二十七年年底,已然七十六高寿的太皇太后偶感风寒,一病不起,皇帝抱了宜贵妃痛哭一场,而后拨了内府银两,下令工部修葺畅春园,以奉太皇太后入住将养。 康熙二十八年,初秋,畅春园。 “老祖宗,喝药了。皇上说了,下了朝会,带着阿哥们来看您。”重重掩盖的锦帐掀开,苦涩而又提神的药味弥漫,苏麻喇姑端着玉碗,脚步轻轻进了里间。 半晌,传来太皇太后有些吃力的嗓音,苍老却带着笑,好似听到‘阿哥’两个字,精神气都不一般了。 喘了口气:“可别落下胤禌……” “谁人不知,您最惦记的就是十一阿哥。十一阿哥孝顺着呢,您宽心便是了。”苏麻喇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