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2
,也不怕被问出来,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先提他最在意的事情,直接开口”温行……你介意提一下你是怎么堕的魔吗?” 温行呼吸一窒。 叶酌本不想逼的太紧,见人为难,便连忙道“不想说也没关系。” 温行低着头嗯了一声。 他说完这话,一时找不到话题,温行更是不可能主动开口,气氛陡然沉默下来。 叶酌对温行是熟悉的,温行对崇宁仙君却是全然陌生,甚至因为成长的关系,温行对着叶崇宁天然处在一种扭曲的劣势中,渴望亲近又害怕伤害,倾慕中夹杂着惧怕。叶酌用这个身份面对温行时,同样也感到一种扭曲的愧疚,而且亲疏有别,叶酌现在甚至不知道如何用仙君的身份开口,安慰刚刚这个受了惊吓的徒弟。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从角落扒拉出来一个小箱子,把它平放在桌子上,然后伸手推向温行,轻声道“打开,是礼物。” 温行却没有伸手去接,垂着的长睫不却由自主的颤了颤。 他看似清醒的坐在这里,其实思维已经有些模糊。 一方面,他的身体仿佛处在一种极度割裂的状态,手上的肌rou分明在颤抖,他却竭尽全力,想把手指掩藏在广袖之下,不叫仙君看见这种狼狈,故而连抬手去接那个箱子都做不到,然而另一方面,他的内心又极度冷静,仿佛灵魂已经脱离身体。 “你终于疯了吗?” 他听见内心有个声音,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平静冷酷的如同白狱中腐臭的空气,如同血管中流动的冰。他想“堕魔的时候没疯,白狱没疯,景城仪山没疯,现在你终于疯了吗?疯出了癔症,疯到天下的人都来看你的笑话?” 他用左手压住颤抖的右手,最后整个身体都难以克制的震颤起来,脑海中却平静又自然的想“如果我疯了,那是什么时候疯的?” “是跪在明光殿的时候,是在江川的时候,景城的时候,还是在温芒塔里,我就已经疯了。” 他思绪极为宁静,像是刀子刮开腐烂已久的rou,神经全部坏死,连利刃也难以伤到分毫,他想“那我现在在哪呢?明光殿,还是要给押送到什么地方?” 他的脑袋一时空空如也,无数念头升起熄灭,最后只剩下一个,他想“那叶酌呢?我见他的时候疯了吗?我臆想出了什么吗?” 他一时惶恐的有些惊惧,灵魂却又冷静无比,甚至带上了嘲弄的冷笑。 他想“也许从来不存在呢?叶酌本来就是只是,我脑海中幻想的一个影子呢?” ——一个压根不惧怕魔修,一个客观公正,一个愿意和全然不懂人情世故的,堕落至极的自己亲近的,不存在的影子呢? 尽管脑中思绪万千,他还是故作平静的把手放上了箱子,结果手指抖的厉害,那个小小的环控仿佛卡死了一般,怎么也解不开。 叶酌的视线从来没从温行身上离开过,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颤抖,他把一只手按在温行手上,握的很紧,轻声问他“怎么了?” 他的声音明明很温和,甚至无奈中透露着包容,温行却陡然一惊,仿佛灵魂给人硬塞进了身体里。他明明一直清醒着,却仿佛已长梦百年,一时不知是否还在人世。叶酌也不催他,等他视线终于聚焦在了叶酌握着他的那只手上,才仿佛恍然明白过来。 ——仙君烫人的体温,是做不得假的。 温行匆忙垂下眼,恭敬道“劳仙君挂心,无事。” 叶酌道“你是我的弟子,我当然要挂心。” 他自然而然的收回手“这是我第一次特意给人带礼物,你不看看吗?或许会喜欢呢?” 叶酌的潜台词是不喜欢也没关系,然而温行脑子一坨浆糊,当然什么也听不出来。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抬手时已经平静的一如往日,姿态端正优雅,又是那个欺霜赛雪的雪松长老。 打开盒子,里头是个玉冠,由整块白玉雕成,散发着润泽的光芒。 温行抿住了唇。 叶酌伸手将玉冠拿起来,提着衣摆站起来,绕到了温行身后,阻止了他想转过来的想法,他撩起温行的一缕头发“你还没有加冠取字吧,这是为师的疏漏,我几年前就该做了,现在补上,你不怪我吧?” 温行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低低的回了一个是。 他其实很久没有和人亲近过,也很不习惯别人动他,仙君绕到他背后,他就正襟危坐,袖子里的手指搅在了一起。 叶酌从车壁的暗阁里摸出来个梳子,替他理好后带上发冠,一边整理边角零零碎碎的乱头发,一边温声道 “其实我文学素养不太好,诗词典籍学的都不怎么样,不太会取名字,也从来没有给人取过字。” 他将一柄发簪穿过发冠固定住,温行的头发太滑了,有些难理,叶酌又理了一下,问他“你知道我字什么吗?” 温行想摇头,然而叶酌扶住脑袋叫他别动,只能道“弟子不知。” 崇宁仙君只留下了个道号,旁人提起也只叫崇宁,并没有谁了解他的字号。 叶酌把脖子里的碎发也绾上去,道“不知道正常,世人只知我叫叶崇宁,我许久都不曾听人叫过字号了,不过做我的弟子,你还是要知道的,我字长岁,我父亲取的,那时我还没有修仙,父亲说不求其他,旦求我一世安稳,长岁无忧。” 他玩笑一般道”这个字还是不错的,起码我活的确实很长。” 温行不知如何接话。 好在叶酌也不需要他接话,他别入最后一缕头发,回座位施然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道“我思索了挺久,瞧你看着气运不错,却命途颇为坎坷,似乎已经经历了不少劫难,便为你取字’尽年’,不需成就多高,但求宁和安平,尽其天年,可好?” 叶酌确实不擅长取名,他从百慕元君那里借了车,过来的时候想了一路,觉着温行之前被苛求太过,字号就不起什么豪迈的,尽量往平安喜乐那边靠。加上他自个字长岁,一拍脑袋便想到了尽年。 然而这到底是温行的字,叶酌也不能脑子一热草率决定,还是看着温行等他的意见。 温行端坐在那里,他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轻声开口道,微不可闻的问“为什么?“ 叶酌一直在关注他,当然听到了,便放下手上的活计,问他“什么为什么?“ 温行闭着眼“您不要求成就极高,我又已经堕魔,根本毫无优势,下泉弟子千千万,您扔了重新选便是,何必认我?” 他语气还算平缓,叶酌听出来其中异常尖锐的另一个问题,温行其实是想问他,作为师傅,在他堕魔的初期,为什么从未出现,抛弃也罢训斥也罢,连个最基本的,作为师傅的姿态都没有,就任他在万古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