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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抿着嘴笑得花枝乱颤,道:“你呀,就会损人,任谁胆气再盛,也禁不住这般惊吓呀。” “jiejie~” 柔儿嘟着嘴,把头靠在小倩的肩窝上缓缓摩挲,娇嗔可爱。 小倩伸手抚摸这柔儿的头发,轻笑道:“小丫头,就会撒娇。快点回去吧,那书生应该到了鬼市了。” 柔儿胡乱点了点头,伸手在背后环着小倩的腰,“jiejie带我。” 小倩揉了揉她的脑袋,带着柔儿乘风而去,至于几个山匪,已经被吓得昏死过去,被做成倒挂的虫茧吊在树上。 要怎么处置他们,还得看姥姥的意思。 鬼市。 泉上人脸上带着一副僵硬的面具,看到书生连滚带爬的跑到近前,伸手拦住。 “你这书生,缘何擅闯此地?” 这书生抬头一看,看见的却是一个面目生硬的中年人,面似刀削,不苟言笑,说话时,也语带威严。 书生被泉上人的沉稳所感染,定了定神,把自己礼数和胆魄又捡了起来。 “在下张梨棠,徽州人氏,往金华游学,投奔姑父,却不想路遇强人,被逼上山,这才到了此处。” “你既是游学,为何夜间赶路,便是没有强人,就不怕冲撞鬼神吗?” 张梨棠苦笑道:“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若非在路上收到姑父重病的消息,在下也不会日夜兼程的赶路,落得如此境地。” 泉上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我这里有些武仆,那伙强人是不敢来的,张公子随我进来休息一晚,天明时分再下山吧。” 张梨棠被山匪追得又累又疲,饥困交迫,哪里有拒绝的的道理。 泉上人在前头引路,带着张梨棠进来,看着山中集市,张梨棠也暗自称奇。 泉上人道:“张公子,我家主人性子狂放不羁,生平最是厌恶世俗礼法,因此才隐避山中,若是说话间有什么失礼之处,也请书生多多担待。” 张梨棠连呼不敢,就随着泉上人走进兰若居。 “书生,谨记圣人教诲。” 张梨棠听到耳边泉上人声如蚊蚋,一时间有些疑惑,侧脸去看时,却见得泉上人微微摇头。 想起泉上人所说的主人性子狂放,不拘礼法,心中紧了一紧。 槐序端坐在大堂里,一身玄黑的广袖长袍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随风而去的仙人,像一只黑色的鹤。 槐序舒展着手臂坐在那里,不论是容貌还是气度,都已经超脱了凡俗的标准。 静谧如同一株墨兰,漆黑的幽深,但他抬头动起来的时候,就像仙鹤在舒展体态。 “请。” 槐序伸手,请张梨棠坐到他的对面。 张梨棠被他的声音惊醒,从他的色相中清醒过来。他走了两步,看到自己袖子上和手上的泥土和青苔,不知怎么的生出无地自容的自卑来。 他把手往身后背了背,有些拘谨的坐到槐序的对面。 “有这般风姿神韵,纵使张狂和不拘礼数又如何……” 槐序温和的笑了笑,问道:“公子何来?” 张梨棠不敢直接去看他的眼睛,目光有些飘忽的在他的鼻子和嘴唇上游移。 他把自己的经历又说了一遍,就听那边槐序道:“张公子若不嫌弃,就在我这客栈里歇息一晚上。” 张梨棠急忙道:“多谢主人家,叫我梨棠就好。在下张莼,表字梨棠,叫我梨棠就好。” 槐序看着他有着窘迫的表情,心理有些恶趣味,却不好表露,有些含蓄的点了点头,道:“梨棠若不嫌弃,叫我却庸罢了。贱姓木鬼槐,单名一个序字,表字却庸。” 张梨棠脸上露出欣喜,道:“却庸兄。” 他伸手作揖礼,露出脏乎乎的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背到身后。 “却庸兄见笑了,小弟这一身的狼狈……” 槐序摆了摆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只手绢,递给张梨棠,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还没有个狼狈的时候。梨棠先去洗漱,我叫人给你准备些吃食。” “温香,带张公子去后院厢房,七郎,去准备洗澡水。” 温香是个女儿家,款款一笑,落落大方的领着张梨棠去了后院。 张梨棠捏着手帕,却没有去擦手上的污渍,而是重之又重的放到内襟里。 温香瞧得有趣,抿嘴一笑。 张梨棠反倒不好意思了,“倒让姑娘见笑了,梨棠还从未见过却庸兄这般的人物,实在是……实在是……” “动人心魄?” 温香吃吃笑道:“公子也不必觉得难堪,世上谁不爱美好,这本是人的本性罢了,又有什么好羞耻的?” 张梨棠也不曾听人说过这种理论,若是平时,他说不得要在心里嘲笑一番“歪理邪说”的,但真的到了他身上,他才知道,说得在容易,也不过是因为没有遇见。 真到了这里,又有几人不会被色相所动? 大堂里,老刘头几个客人恭恭敬敬的现在边上充当家仆,没敢吱声。 “都坐吧,这是酒楼客栈,是享乐的地方,却不是受拘束的地方。” 槐序摆了摆手,修长的手在空气中摆动。 容娘拿着一只眉笔在槐序的眉上描画,问道:“姥姥,怎么对一个书生耗费偌大心思?” 槐序轻笑着,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书生,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所谓真正的读书人,不是穷经皓首的酸腐书生,而是真的知行合一的儒生。 槐序也是最近才练出一双眼睛,渐渐得能分辨人的气。 气,不仅仅是气数,也是一个人的映射。 张梨棠的头顶,一根莹白的书生意气毫光荧荧,正说明他的不凡之处。 槐序还没有办法恢复人身,现在这身皮囊,只是画皮之术。 虽然只是画皮之术,却也和一般的皮囊不同,这是他的脸。 他若变回人身,就是这副皮囊的样子。 可惜他还要一阵子,才能把这副草偶的枯皮揭去。 “姥姥,那几个山匪已经被抓起来了,要怎么处置?”小倩问道。 “山匪?”槐序勾起薄唇冷笑一声,“这方圆百里,除了马箕山一伙山贼,哪来的山匪?” “马箕山那伙山匪是活不下去落草为寇的百姓,为了生计才会偶尔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其他地方,何曾有山匪出没?” 泉上人恍然,道:“看来又是家族倾轧内斗,把这小子卷进去了。” 槐序点了点头,道:“那几个家伙就先吊着吧,这可是一份不错的礼物。明日我会和张梨棠一起下山,泉上人你和我一起下山。” 泉上人已经习惯了不去询问缘由,只点头说是,吩咐黄家兄弟去准备。 没等到张梨棠沐浴出来,宴娘子已经把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