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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一碗热汤将他绝望的心暖了起来,虽然这种感谢对裴琛来说只是陌生人的自我心理暗示罢了。 他掏出刚开通国际漫游的手机,排头就是女友的联系方式,却迟迟按不下去。 女友把钱借给他,让他好好在M国打拼,他要说什么,被骗了?钱被卷光了?根本没那家公司? 怎么能告诉她真实情况,这说的不是实情,而是将男人仅剩的尊严扫地。 借女友的血汗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就是在M国劳死累死也不能让她知道,再说他也不能就这样悲观,他有手有脚,还很年轻,至少还可以找打工的工作,喂饱自己应该问题不大,不停的给自己打气才好受点。 接通国内的电话,传来女友的声音时黎语的语气已经完全恢复平时的样子了,靠着想象描述着在这边的美好生活。 “黎语,不要再打来了。”对方打断了他的描述。 这话,如同进行了一场冰桶挑战,从头淋到脚的麻木。 不好的预感让黎语装作没听懂,但那一头却好像下了某种决心般。 “那笔钱也不需要你还,就当分手费吧。” “这可是整整三万人民币,小雅你别开玩笑了,我马上就能赚钱回来还你。”黎语心一痛,不知道为什么温雅会突然这么说,明明出国前他们还好好的。 刚刚平息下去的绝望又袭了上来,阵阵发黑。 温雅的话像是压弯他的最后那根稻草,在绝望的时候支撑自己的信念轰然倒塌。 “你怎么这么蠢,还不懂吗,我一直在等你出国才好彻底分手!你这样又肥又丑又穷的家伙怎么配得上我?以后别再sao扰我!”温雅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温雅,别挂……!” 嘟嘟嘟———— 黎语再拨过去的时候传来通话中的提示。 一刻不停地拨过去,手机没一会就没电黑屏。 他被设置成黑名单了。 黎语的眼眶还泛着红,也不知是难过的还是气的。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不可能平静下来。 又肥又丑又穷。 交往那么久,这就是她对他的评价? 刚挂上电话的温雅双眼空洞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早没了刚才的凶悍,失魂落魄的睁着眼。 “怎么,你还真喜欢上了啊?” 一旁的男人确定钱到账后,心情颇好的调侃,恶意地拍了下温雅的翘臀。 引来她暴怒的推搡。 “温雅,你特么的发什么疯!” 温雅紧紧攥着手机,被抽走全身力气似得蹲在地上,神色平静决然,“做完这一票,我不做了,以后都不做了。” 她重复强调,像是说给男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男人一把攥起温雅的领口,将人腾空拎了起来,狠历的眼中迸射出残忍的光芒,“你以为进了这行想不做就不做?被那个丑肥圆给勾去魂了?骗了他的钱良心发现了?我警告你,要是被发现咱两都吃不完兜子走,你以为那丑肥圆知道真相会原谅你?别做梦了!他只会恶心你!” 温雅脸色灰白,“我再也不想勾引男人了……” 直到双腿僵冷的麻木,身体的酸麻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让黎语失神的目光稍稍清明了些。 他缓缓移动着双腿,等待麻劲过去,现在先想办法找个打工的地方,身上这点钱只够吃几餐而已。 刚翻自己的包,黎语脸色惨白。 所有证件都被接机的人给拿走了! 他刚刚燃起的火焰被熄灭,他又一次走到那块电子屏下边,蹲在地上呵着气搓着手,时不时抬头看看屏幕上是不是还有的预告片。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街上实在太冷,天空飘起了雪花,他快跑过几个街道总算找到了地铁口,但到了晚上这里能睡觉的地方都被几个地头蛇和流浪汉给分了区域,他这种身上连点“保护费”都拿不出来的人是别想好好休息了。 看着其中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他顿生一股荒谬感,等出了地铁才醒悟,这里不是安全的华国,偶然看到一把枪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这个没归属感的国度,让他感到蚀骨的冰冷和孤独。 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稀罕,才离开那么会儿他却格外想念祖国。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得找个地方先熬过这个晚上才行。 人生就是不断做出选择,和一次次的没得选择。 或许明天他可以试着找找看救济站,再慢慢补证件,也不知道他这样的黑户会不会被直接遣送回国,让他拿什么脸去面对借钱给他的亲朋好友,刚出国的时候他承诺过半年内一定还钱,可现在…… 雪停了,刺骨的冷风吹得脸僵了。 他实在没力气找地方了,又饿又累。用袖子扫开公园长椅上的雪,裹紧身上的羽绒服,蜷缩着身子躺了上去。 刚躺下,冷得他根本睡不着。 昏昏沉沉的好像永远起不来了。 身体越是重,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裴琛的预告片又一次在脑中回放,在极度困苦的情况下,人总会潜意识的逃避只记得美好温暖的部分。 也许他之所以对裴琛那么狂热,并不是因为对方如同神一样的无所不能,而是对方仅仅是存在就能给人活下去的动力,羡慕那样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存在。 有时候羡慕来自自己心底最深的渴望,愤怒来自对自己无能改变现状的自责。 他懒散度日,空长了一个聪明脑袋却不用,也正是无能的表现。 如果,人真有来生,他想要彻底改变自己,不再浪费聪明才智,不再那么肥胖,不再丑陋,不再得过且过,他要用尽所有努力塑造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笨,只是太懒散太不思进取。 若他愿意用最大的努力去生活,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是不是能稍微离得近一点仰望裴琛? 脑袋越来越沉重,陷入一片昏沉的黑暗里。 * 黎语睁着眼望着床上的天花板,这已经是他回来的第二天早上了,也让他确定不是梦! 他真的回到初二升初三那年暑假。 而这个时候是他成绩下滑最厉害的开始,一到放学的时候就会和那些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去游戏房或是踢足球。 也许是学校里填鸭式的教育下越发叛逆,上了一个离家远、名声不错但管教并不严的重点初中,更重要的是可以不用回家看到父亲和继母,也不用看到那位继母带来的哥哥,这位处处优秀压得他透不过气的继哥,他出来了就不想再回去。 这里是他初中时父亲为他离学校只隔着一条街临时租的屋子,又请了阿姨照顾他。 他就像那个三口之家的外人,这样的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