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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着赶路,他去细细拣了些干净可食的苔藓,然后放在水里仔细的漂洗了好几遍。 看天气似乎是夏天,但早上的河水冷还是沁到骨子里。 覃政皱了皱眉,他手又往水里伸了点,水面没过了整个手腕,他的手轻轻动了动瞧着一大片苔藓在水里舒展开来,随着水波上下漂浮。 他抬头望了眼远远的总流,不知道是从哪个山头倾泻而下,忽的记起说不定杨砚也在这个时辰醒来,睡眼朦胧的把手伸进河流里洗脸,亦或者是像他一样洗东西……不管在干什么都没关系,这里和那里,是同一条河流同一片天空同一地的空气,他们的手,相隔千里万里通过这条清河相扣在一起。 河里的倒影支离破碎,覃政瞧着自己的倒影正微微抿唇笑着,不知怎的呆了一下,然后红从脸一直烧到耳后根。 “这样子的,我这样子的……” 他嘴里喃喃着不知说什么,只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好意思。 好难为情。 覃政用脸蹭了蹭袖子,却陡然听见一种声音——想咳嗽又咳不出来,吸鼻子的声音。 那是一种喘气声,但声音的主人并不健康,喘气时发出了啾啾的古怪声音,覃政没有回头,看着河里自己的脸,他有耐心也有信心,在对他做出攻击的瞬间杀了它! 他又等了一会儿,他听见了它虚浮的脚步声,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然后突然暴起! 就是这一刻! 覃政把苔藓往地上一拍,同时靠旁边一滚,在那畜生来不及调整动作时跳起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居高临下的摁倒在地。 然后,覃政看见了它的眼睛。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那是他看过最美丽的眼睛。棕里参杂着点儿黑,但棕是棕,黑是黑,像琥珀,像黑宝石,闪着未完全苏醒的太阳光,里面有一颗叶尖儿上的露珠,清清澈澈。 这是杨砚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的蓝本是,想必看过的不少,没看过也不要紧,大概就是参照了一下背景,剧情被我改的一塌糊涂= = ☆、八十五、鸡翅包饭 这是我所爱之人的眼睛。 这是我在心底描绘过无数遍的眼睛。 无论如何,它都不该出现在这只畜生的身上。 覃政心下大骇,手一抖,他本以为这匹狼会趁机挣扎逃脱,但它却安静的不可思议,只有鼻子还在古怪的啾啾出气,至于其他的地方,一分一毫都没有动。 覃政在它身上沉默的坐了会儿,只觉头痛欲裂,太阳也一点一点升了起来,那黏人的阳光黏在皮肤上有些灼热。 他缓慢的松开了扣住它脖子的手,又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病狼,他有自信在它暴起的瞬间用火缠住它的喉咙,啃食它的爪牙。 但它没有动。 覃政离它两步远的时候它才爬了起来,爬得也有气无力,看着覃政吐了吐舌头。 覃政瞧见了它那双眼睛,皱着眉别过脸。 他把放在一旁的苔藓洗洗干净,用火烘干,他坐在石头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转向那匹病狼,它老实地呆在原地,瞧见覃政的注视就摇了摇尾巴。 像狗一样。 覃政轻哼了一声,看苔藓烘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包在外套里上路。 他在前面走,听见后面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一回头,那匹病狼和他有五步远。 他继续走,身后的脚步声不断。 回头,它离他还是只有五步远。 覃政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火压下去,走到病狼面前蹲下,同它平视。 “别跟着我了。” 它惟一的反应是摇摇尾巴。 “你听得懂吗?” 继续摇尾巴,顺便吐着舌头想往覃政脸上舔,覃政不知它打得什么主意连忙避开,再看它的时候它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受伤的神色。 覃政觉得心脏的嫩rou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掐得他不禁心头一颤。 他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不管你了,反正和你说你也听不懂。” 然后他就真的没有回过头。 但那病狼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听迷糊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呆呆地转了几个圈儿想咬住自己的尾巴,当然没咬着,十分落寞地蹲下看着覃政渐行渐远的背影。 轻轻的叫唤了一声。 覃政一下子就听见了它那声悠长的“嗷呜”,脚步顿了顿,却极快的反应过来,毫不迟疑地继续往前走。 待它发现覃政一丝停留的意思都没有,急急忙忙地起来朝他狂奔而去。 覃政听见它奔跑的声音,还有鼻子越发严重的啾啾声,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可他的脑子却一刻不停的飞速运转起来。 他心肠确实不够软,可这件事蹊跷的地方太多了。 他昨天走了一天,发现这里地势低迷,沼泽遍布,非常潮湿而能吃的动物却一丁点儿都没有。且不说这个环境适不适合狼的生存,没有食物的地方它们是不会来的。 还有,他是早上在河边发现的它。他能肯定他的状态不错,那这么一匹病怏怏喘气啾啾的狼他是怎么让它接近到距他五六米的位置? 而且被他摁倒之后就乖巧温顺的像条狗,居然还会摇尾巴! 最重要的是,它的眼睛。 那绝对不是巧合。 他不能确认它是披着狼皮的什么东西,是来让他心思紊乱,放松警惕的,还是什么别的作用。 将近午时的时候覃政停了下来,坐在石头上埋头吃苔藓。 那病狼见覃政停了下来内心似是受到极大的鼓舞,欢乐地蹦了过来,然后被覃政一个凉飕飕的眼神扫得不敢动。 待覃政低下头去吃东西,它又不死心的走近几步,在覃政抬头注意到它之前一屁股坐到石头上,然后又飞快的跳起来,四肢立在地上,转着圈儿咬尾巴。 覃政知道,那是因为石头太烫了,毫无心理建设的坐下去可吃不消。 他看着那病狼像耍宝似的咬着尾巴打转,心想这可一点都不像狼,换成一只整天扑翅膀傻叫的松鸡都比它更符合实际。 那病狼玩累了就躺在地上,敞开肚皮四脚朝天,还把脑袋歪过来看他,用一种非常殷切的眼神仿佛在说:“过来挠呀过来挠呀。” 覃政可以无视它一切卖萌耍宝的动作,却唯独受不了它的眼睛。 那是同杨砚一模一样的眼睛。 有个猜想他一直不愿想,但它深深的扎进rou里几乎摄住他的心神,覃政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的东西,叹了口气心道:不管怎样,他们的眼睛是一样的。 就凭这一点,我可以保它性命。 他不管它的卖力表演,站到一座小土丘上望了望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