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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那是在周凯去年获得全国冠军的时候。当时全省发行量最大的报纸都派了记者采访,照片刊登在某个版面上,占了很大的篇幅。周凯长的那张出挑的脸,从他身后父母略显憔悴沧桑的脸上还能找到遗传的痕迹。 刘小萍坐不惯轮船,下了船险些吐了。芮忱买了一瓶果汁让她喝着缓一缓,和她一同往旁边的批发市场走。 这条满是杂货铺和商贩的街,烙印着这座城市的印记,尽管未必有应该有的繁华,可却从来十分喧闹。 正值节假日,来了一些闻名而至的外地游客,把本就挤得水泄不通的道路演变得更加寸步难行。芮忱一路护着刘小萍,好几次被担着货物的扁担给撞到,耳边都是吆喝和叫卖的声音,连普通对话的声音都听不清。 这条街芮忱平时无论有没有大事都不会光临,刘小萍却因为周凯的关系来过一两次。虽说一直是芮忱在保驾护航,但带路的却还是她。她跟芮忱喊话说,周凯的母亲是擦皮鞋的,要往里面走非常远才会见到。 她喝完的果汁瓶没地方丢,芮忱一直拿在手里,又走了一段路,被她拽进了一个批发商场里。 在空气完全不流通的商场内,批发销售的新衣服、新鞋子气味混杂在一起,满满都是工业的气味。 好在周凯母亲工作的地方就在门口附近,刘小萍很快就见到了周阿姨,走过去喊道,“阿姨!” 周阿姨坐在板凳上等生意,抬起头看到他们,脸上是说不出的惊讶。 芮忱在这一刻才认出了是周凯的母亲,忙道,“阿姨好。” “啊,你们好!”周阿姨站起来,笑着用毛巾擦擦汗,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说,“来找凯凯啊?” “对啊,周凯他几天没去学校了,我们不放心,过来看看。”刘小萍笑说,“他人呢?” 她笑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都皱了起来,“他期中考试完了以后回来,发烧了,就没去学校。”她一顿,吃惊道,“他没跟老师请假?” 刘小萍一愣,急忙改口说,“哦,请假了。老师让我们来看看呢!” 芮忱不免惊讶于这丫头的精灵,眨了眨眼。 “他现在可能在家呢,不然就是跟他爸出去担货了。那小子,让他待在家里休息也不肯。”她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走到旁边一个批发裤子的铺子里招呼道,“诶!阿梅,我回家一趟。你帮忙看看我的摊子!” 里头老板娘不客气地说,“哪个有空帮你看?我正忙着呢!” 这是这里的人惯有的说话语气,周阿姨也不生气,还是笑呵呵地说,“那让你家小子看下嘛!——齐骧,帮阿姨看下摊子,别让人给端走了。” 芮忱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愣。 “我帮您看着。”齐骧从那个狭窄拥挤的裤子铺里走出来,看到芮忱,差点把堆放在面前的那一大叠裤子给踢倒,他连忙扶住,但脸上却还是惊魂未定的苍白。 芮忱看着他,惊讶得说不上话来。 “哎哟,这怎么笨手笨脚的,一点东西都看不好。”老板娘从里面走出来,毫不留情地拍开齐骧的手,宝贝着把那叠西装裤又堆放好,敦促道,“到外面去。你帮看就帮看了,别碰到我的货。” 齐骧回过神来,诺诺点点头,绕靠堆放在铺子外头的那堆货物,走到了芮忱面前,促狭地扬了扬嘴角,“好巧。” “啊。”芮忱也脱力地笑了笑,“好巧。” ☆、第 12 章 “认识啊?”刘小萍好奇地望着他们。 芮忱挠挠脸颊,“哦。我同学,齐骧。” 她眨眨眼,甜甜笑道,“那也是未来的学长咯?” 齐骧错愕,不解地看向芮忱。 “我叫刘小萍,是芮忱的邻居。今年考上你们学校了。”她主动自我介绍,想起周阿姨还等着带她回家,便道,“不然芮忱,你在这里等好了。我跟阿姨回去,待会儿过来找你。” 芮忱本就是陪她过来的,如今她有了着落,被她这么安排也不无不可。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决定走还是不走,周阿姨就带着刘小萍走了,一面还在嘴上重复着,“也真是够巧的诶!” 转眼他们就离开了,芮忱拿着那只喝空的瓶子,朝同样无所适从的齐骧牵强地笑了笑。 齐骧注意到他的瓶子,指了一下,“这个?” “哦,找不到地方丢。”芮忱说着,又四处张望了一番。 他笑了,“我帮你丢吧,给我。”说着,已经从芮忱手里把瓶子拿了过去。 齐骧去了外面一趟,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两个人愣生生站在擦鞋的小摊前面不是办法,便把待客用的凳子也拿过来,坐下来说话。 芮忱依稀记得齐骧来到班上的那天说过,自己是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才来到这里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调动。可是这样的情况放在自己身上,多半也是这么说,否则,又要怎么自我介绍呢? 他托着腮看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感觉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繁忙,这繁忙显得木然,所以个个都是面无表情。 “刚才那个女生是……?”齐骧打破了沉默,问道。 “啊?”芮忱回头,“哦,邻居啊,她刚才不是也说?她同学,也是我朋友,旷课好几天了,就是周阿姨的儿子。她不放心要过来看看,她家里人不放心她,我就陪她过来了。” 齐骧了然点了点头,说,“她同学……是周凯?” “对啊。”芮忱好奇,“你见过的?” 他笑着点头,“周末回来的话,会见到的。他回来都是帮周叔担货,周阿姨也在这里摆摊,所以总看到。” 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巧合,在完全不了解的时候,两个人除却同学的关系以外,还有这样一种联系。芮忱不得不惊奇,他抬头瞥了一眼把客人送走的那位老板娘,觉得眉目之间跟齐骧的确有几分相似,便问,“那是你mama?” 齐骧一怔,抿嘴笑着摇摇头,说,“她是我姑姑,在这里二十几年了。” “哦……”芮忱想到她刚才的态度,自己也否定了是母子的可能,“那你爸爸mama呢?” 他神色中略有些迟疑,抬眼匆匆瞥了芮忱一眼,才说,“我爸是扁担,刚来,现在也是跟着周叔学,带带生意。我妈已经去世了。” 闻言芮忱心里咯噔了一声,忽然很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合适,只好抱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我也是没跟人说过。”齐骧腼腆地笑笑,又拜托道,“你能别跟同学们说吗?” 尽管是这样的家境,可芮忱并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像是周凯,他从来都大大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