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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主屏,右上角就跳出一个邮件提醒。景胜点开来。附件名为,“陈坊三百一十七户户主信息及联系方式.xlsx”他爸秘书发来的。草!景胜当即想把电脑砸下楼,砸个粉身碎骨。男人暴躁地搓乱了自己梳得一丝不苟的小油头,点开文件。狂滚着鼠标中轴,一拉不见底的表格,让他从一身的暴跳如雷逐渐变为一脸的生无可恋。不光想砸笔记本,还想和它一块殉情。啊,头好疼。景胜扶额,开始慢吞吞往上拉,吐槽这些人名。张建邺。建邺,建哪去了,咋还住那破地方呢。张春凤。也没见您飞上枝头当凤凰?……赵财全。朱来富。邹大福。我还周大福,你们这群人,能不能切身实际点取名?景胜狂捏眉心,还是他景胜,名副其实,当之无愧。显而易见,他的脸,便是巧夺天工的风景名胜。“Z”开头姓氏结束,继续“Y”。杨……袁……于……等等等,等一下,他刚才看到了什么?景胜停住鼠标,又慢吞吞地把表格往回扯。最终把光标定格在其中一个名字上。户主:于知乐。于知乐!同名同姓?景胜立刻回头抓手机,调出于知乐的号码,接着凑近屏幕,视线一点点那排后边挪,对数字。“132……”光把男人脸上映得莹白,嘴也不自觉念出声。“7956……”“653X……”挖靠!景胜差点踢翻笔记本电脑,一毛一样,真是她!这么巧?景胜愣在原处,眼弯弯,好不得意。哈,哈哈,拽得了一时,强不了一世,撞爷爷我头上来了吧?今天的你对老子爱理不理,明天的老子让你下跪在地。他迫不及待想打个电话过去耀武扬威。下一秒就想起,自己已经被这女的拒接拉黑。那又怎么样,景胜勾着唇,拿高手机,给宋助理打了个电话。—接近十点,于知乐回到家,换好鞋,抬手按了两下灯,没反应,屋里还是一片漆黑。于知乐蹙眉,这时才注意到门板上,贴着一张小区停电通知。可能是下午贴的,晚上八点到明早六点,请住户做好准备。于知乐把它撕下来,团了团,抛进了擦桌旁边的垃圾桶里。她转身往里走,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白蜡烛,拧开燃气,把它点着。噼噼啪啪的轻响,烛光从灯芯跃出来,霎时照亮了这间逼仄的小屋。除了卫生间有间隔,其他地方几乎连在一块,煤气灶姑且作厨房,边上的桌椅身负重任,兼职餐桌与书桌。床挨着墙,用个帘子一挡,就算卧室了。虽然一整天在外面,晚上才回来,这里收拾得倒也算干净。墙上贴着几张披头士的海报,枕边有书,一些陈旧的唱片被齐整搁置在床头柜的铁丝框里,床尾是一把吉他。于知乐悬平了蜡烛,往桌上滴油。一滴接一滴,她有点出神,瞄见桌角有一盒白万,也不知道几天前忘这的。把蜡烛按在还未干涸的烛油上,让它稳当当站牢,于知乐才松手,去够那盒香烟。晃了晃,有敲在纸盒壁的轻响。于知乐打开盖子,就剩一根。她把它抽出来,一手撑着桌缘,一手把烟停在蜡烛上边,静静地点。烛火摇曳,烟头很快被引燃。一缕青烟袅袅起,有细细碎碎的红光。手离开桌子,于知乐把烟夹在指间,吸了一口。深吸。又从唇心拿开,缓慢地呼出。桌上的手机亮了。于知乐敛目,是一条短信提醒。于知乐抖了抖烟,点开,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就一个字,“我”紧接着,又是接二连三的陌生号码,往她手机里面,纸片一样地飞消息。并且,每则短信里,都只有一个汉字。从下至上,刚好可以连成一句话。“我”“有”“十”“个”“手”“机”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简直了,于知乐闭了闭眼,不想理睬。没过两秒,又是新一轮“一字短信”轰炸。“有”“本”“事”“全”“部”“拉”“黑”“啊”于知乐:“……”不可理喻。于知乐不禁呵然一笑,自己都被这傻逼逗乐了。片刻,女人脸色回冷,夹着烟,给他回了条消息:“无聊?”几秒后,对面回:“嗯,无聊。”他还加了个颜文字,看起来很委屈的颜文字,●︿●仿佛在装可怜,又好像在耍贱。☆、第五杯“嗯,无聊●︿●”看到这条回复,于知乐直接按灭屏幕,把手机丢去了一边。大脑结构不同的人,的确难以交流。于知乐把外套挂在椅背上,往卫生间走去。路上,她顺手脱掉了套头高领毛衣,毛衣里面没有内衬,女人皎白的上身,瞬间暴露到空气里。她的腰肢极细,走动间,黑色的文胸下边,被暗与光,勾出了两道鲜明的马甲线。褪完衣服,于知乐打开莲蓬头的水。手摊正下方等了会,水依然冰冷彻骨,须臾,于知乐自嘲一笑,她都忘了,今天停电,热水器根本启动不了。倒也没在意,直接从旁边的架子上挤洗发液,冲了个冷水澡。淅淅沥沥。淅淅沥沥。与此同时。钟山广场某一间公寓的盥洗室里。光裸的男人站在花洒下边,一边被汹涌的水迷得睁不开眼,一边扬高了嗓门问外边:“有人回短信吗——咳……咳咳……”不负所望地呛进去不少洗澡水……“没有——!”坐在客厅沙发的宋助理,严肃而认真地扫了扫茶几上一字排开的崭新7P,确认都是黑屏后,同样高声答道。尽管他也不是很懂这位祖宗,为什么大半夜差遣他出门,让他无论如何都得弄来十部手机和十张SIM卡,还要把卡全部插好,确保每个手机都能够通讯。即便如此,宋助理还是风驰电掣地办到,以最快的速度送上门。“什么——”显然,里面那位被水声模糊得听不清。宋助理清喉咙,提高分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