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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来了?” 五毛钱逮着一个挣扎的孩子,嬉笑道:“怕您老想我们,说我们不知道没良心,不知道回来看你。” “净瞎扯!送钱过来就行,谁稀罕你们看我。” 院长虎着脸,没几秒就绷不住笑了,“小明就算了,你个小兔崽子,跟着回来做个鬼,天天没个正形……” 老爷子这又骂开了,五毛钱翻个白眼。 果然偏心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像他边哥,从小就是被院长宠爱到大的。 肖耿和:“你就这么干看着?” 边明:“不然我带他回来干嘛?” 院长年纪越大,脾气越大,边明好几个月没回来,院长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头肯定是想的。 先让五毛钱作为出气筒,由院长发泄完,到了边明这儿,又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你给这里捐钱了。”边明用的是肯定句。 肖耿和:“没有。” 给兴山孤儿院捐款的事,没必要不留名,肖耿和既然否认了,就真不是他捐的。 边明若有所思后,眸光清明起来。 肖耿和目光没从他脸上挪开过,“想到什么了?” 边明淡淡看他一眼,毫无情绪,越过他朝里走。 肖耿和神色意味不明,抬腿跟上。 边明细细观察着翻修过的大楼,很多他们生活过的痕迹被抹去,这在所难免。 不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东西,终究抵不过时间的侵蚀,永不褪色的只有回忆。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都被清理。 边明来到运动场地,范围不大,靠边的树下吊着一个崭新的秋千,这也修整过了。 “那秋千是院长以前送我的生日礼物,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来这里。” 肖耿和单手插兜,看着几个孩子争抢着荡秋千,“但你很少来。” 边明勾唇,走到庭院,花园边挂着一个没关门的空鸟笼,鸟笼蒙上擦不净的年月感,没想到院长还留着。 “我们捡到过一只绿头鹦鹉,院长给我们编了个鸟笼。后来妙妙喂食,忘关笼门,鸟飞了,她哭了整整两天,你猜我们是怎么哄好她的。” 肖耿和:“把笼门开着,鸟总会飞回来的。” 边明:“你知道的挺多。” 肖耿和跟着他,又来到后院,白色的水泥墙上坑坑洼洼,不用边明解释,他主动道:“心愿墙。” 边明似笑非笑,眼神却疏离的很,“你知道的挺多,还从院长那儿打探到什么了?” 肖耿和上前几步,头也不回道:“这些不是院长告诉我的。” 边明讽刺道:“难不成你想说,这些都是你瞎蒙的?” 在这所孤儿院的经历构成了“边明”这个个体,他珍藏着童年的记忆,美好的、不堪的、难于宣之于口的,全部锁在盒子里。 如果他愿意,会主动打开盒子,跟旁人分享; 同理,他不愿意的话,任何试图打探秘密的人,都要做好被攻击的准备。 肖耿和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心愿墙。 无数稚嫩的字体,有的写“想要父母”之类的话,有的画了一栋房子,有的画了一家三口的火柴人……孤儿院的孩子们,心愿大都趋于一个意思:想要一个家、想要父母。 “你与世无争,是因为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你把人生规划到了死后,是因为这里没有留念到能让你打破自我桎梏的东西;你不想被收养,真的是习惯了自我独立的生活?” 肖耿和细细看着每一个稚嫩的心愿,话语却是猝了毒的匕首,“其实你只是在害怕,害怕被再度抛弃的可能性,让你拒绝接受新的开始。你觉得既然有‘万一’的话,索性不要‘开始’的好,没有‘开始’,就不会遍体鳞伤。” “边明,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 “了解我?”边明脸上是说不出的嘲讽,缓缓走到肖耿和身边,偏头问他:“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肖耿和同他对视着,像是要看进他的心底,“你在想让我闭嘴,哪怕用撕咬的方式,只要能让我忘记这些,哪怕只有这一瞬间。” “因为你知道我喜欢你,而同样,你也喜欢我。” 圈划出来的牢狱被强行凿开,对方试图踏进从未被人造访过的地方,试图扭转他的前进方向。 边明的声音很轻,“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这是只有肖耿和能接收到的信号,“是。” 边明缓缓掠过墙壁上,那一个个想要亲人和家庭的愿望,突然说道:“你能找到我写下的愿望吗?” 心愿墙从兴山孤儿院建立之初就存在了,哪怕翻修,院长也没修去这面承载了无数孩子渴求之物的墙壁。 密密麻麻的心愿,光是全部看完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然而肖耿和说了“能”。 “你的愿望。”他侧身,手指点在了边明的心脏处,“在这里。” 边明定定看着他,又看向了那面墙壁。 肖耿和知道自己答对了。 边明很胆小,胆小的让人怜惜,他只敢将愿望锁在心底,不让它有丝毫见光的可能性。 他不会写到心愿墙上,心愿墙上却早已承载了他的愿望。 直到晚餐时间,边明都显得很沉默。 五毛钱没见过这样的边明,“肖哥,我边哥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院里翻修?” 说着他觉得很有可能,“也是,我今天回来也贼失落,早不翻修晚不翻修,偏偏等我毕业了才翻,这届孩子们简直太幸福了。” 井绪峰怕孩子们听到,“好好吃你的饭。” 肖耿和递过去一杯饮料,边明没接,他就放在桌边。 同时注意到边明的微信消息一条接着一条,都是喻原发的,边明却任由手机屏幕“黑掉”、“亮屏”交替,没有丝毫想看的意思。 弟弟故意未读不回,这对一个弟控晚期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肖耿和隐隐有些愧疚,但不后悔。 吃完饭,边明被院长叫走了,边明每次回来探望,爷俩都会像这样谈心。 院长没有问他怎么了,而是说起边明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儿,哪怕已经说烂了,却不影响爷俩感受当时的情绪。 “我记得你们几个孩子最喜欢捡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什么鹦鹉、流浪猫狗,甚至还把有父母的孩子捡回来,你们要不是孩子,人家父母非得告你们拐卖。”院长说起这件事就得劲儿。 边明的情绪稳定很多了,“那是我的锅吗,明明是憨憨见色起意,把人家小女孩带回来玩儿,怎么就拐卖了。” 院长鼻孔出气,“反正你就宠着他们吧,净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边明早熟,小时候就像个大哥哥一样,跟着秃子他们玩儿,也像是大家长